之前为了演戏,一头头发烫了又烫,染了又染,颜色从廉价的黄色到老气的酒红色,发质损毁,干枯毛躁,倒也符合角色定位。
今天上午去做护理,发型师说单单养护估计救不回来了,建议剪短。
于是洗了颜色,剪至过耳,微微烫卷,头发重新分路,变作四六分,配合她的这张脸,极有上世纪英气与明艳兼具的港星的味道。
周濂月“嗯”了一声。
南笳走过来,背过身去让他帮忙拉连衣裙的拉链。
周濂月将价签从衣领上方拿出来,手指捏住了后背处的拉链,却是一顿。
下一瞬,一把搂住她的腰,往前方一推。
南笳手臂抵在墙壁上,身后周濂月挨过来,他腕上的机械手表挨到了她的肌肤,微凉的触感,她颤栗一下。
周濂月低声说,反正要脱的,先不着急穿了。
——
【16.又冷又浪漫】
陈田田十二月办婚礼。
她对冬季情有独钟,因为当年跟彭泽从青梅竹马的关系变成恋人,就是在高二那年的冬天。
这故事南笳知道:陈彭两家去滑雪,陈田田崴了脚呆在酒店里,彭泽陪着她。两个高中生偷偷喝啤酒,借着酒精终于终结了互相误会、互相怄气、互相试探的患得患失,直接完成了所有边缘性-行为。
南笳对此评价,不亏是陈小姐,就是要比别人更大胆。
她高中的时候,还只敢跟人躲在体育器材室里打啵。
陈田田让她把器材室打啵这段讲给周濂月听。
南笳说你是想让我死。
陈田田选婚纱的时候南笳在剧组,没亲身参与,只通过视频给出建议。
陈田田一贯的特立独行,婚纱都与众不同。
摒弃长裙摆,只要短纱,搭配皮衣与长靴。
婚礼更与众不同。
包了郊区一栋民宿,请朋友们开个一天一夜的派对,喝酒、唱K、狼人杀、剧本杀……想玩什么玩什么。
没有传统仪式,陈田田玩到嗨了,拿上麦克风,爬到桌子上就开始对彭泽宣誓。
彭泽被朋友推过去,给她戴戒指,她蹲在桌面上,戒指还没推到指根,便两臂缠过去搂住彭泽与他拥吻。
大家欢呼吹口哨,开香槟,场面热闹如炸锅。
捧花这东西也没有。
陈田田直接摘了自己的头纱,团一团就当捧花了,站在桌上环视一圈,也不给大家抢的机会,径直朝着南笳扔过去。
后续因为叶冼的献唱,彻底变成live现场。
民宿庭院的草地上,大家挥舞荧光棒和冷烟花棒,气氛十足。
南笳抱着那团头纱,跟周濂月站在人群的外圈。
周濂月碰碰她的手,说要进屋去拿点喝的。
“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回到屋里,拿了两支小瓶的冰镇啤酒。
玻璃窗隔绝了外面的歌声,耳朵里难得安静一霎。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去外面走走?”
穿过屋子,走到前门,不远处是停车场。他们走过去,南笳找到周濂月的车,想坐上车头,试了下
,没成功。
周濂月笑一声,放了啤酒瓶在地上,两臂抱住她往上一举,她稳稳地坐上去。
后院里的歌声隐约传来,周濂月靠着车头,一条手臂手肘撑在车盖上,另只手举着啤酒瓶,与她碰一下,清脆的一声响。
南笳怀里还抱着那团纱的“捧花”,像抱着一团云雾。
她喝了一口酒,转头看着周濂月,笑说:“我有个绝妙的想法。”
“嗯?”
“关于结婚的。”
周濂月一顿,转头看她,“不是说不办婚礼吗?”
“我认真想了想,要给你一个交代。”
周濂月笑了声,“给我交代?”
“是呀。”南笳将自己手里的啤酒瓶递给周濂月,而后把那头纱整理了一下,往自己头上一披。
周濂月全程注视着她,没有作声,只是目光愈深。
南笳就这样戴着头纱俯身凑近他,“不想浪费田田的一番心意,所以,还是办一下。”
“是吗。”周濂月瞥她一眼,语气淡淡的。
南笳看他片刻,笑了,还是说真话:“刚刚田田宣誓的时候,我意识到……”
“嗯?”
“要不要亲朋好友见证都无所谓,但我想穿婚纱给你看。”
静静注视片刻,周濂月弯腰放了酒瓶,一步到她跟前去。
头顶木头搭的架子上挂了灯串,垂落下来,一闪一闪的像是星星的瀑布。
音乐声还在继续。
他们在无人的角落里拥吻。
又冷又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