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稍微品味一下就会觉出怪异,慕宁道,“阿稚,你的意思是……”
“先回家吧。”慕稚打断,“开车别分心。”
“好。”
一路疾驰。
一方面是因为夜间道路空旷,另一方面,慕宁的工作手机在期间响了三次,前两次慕宁接了,最后一次在进车库时响了起来,他直接一脚油门冲进车位,接起电话。
对面是林初,“慕总,安东尼要求明天就给出新的计划书,否则会考虑和旺里本地的公司签约。”
“帮我看看机票,”慕宁捋起额发,轻轻呼出口气,“我去面谈,计划书拟完了立刻发我。”
慕稚眉头皱起来,快步跟上他,没有出声。
林初:“需要随行吗?这个项目相关的资料最近都经我手,可以帮上一点……”
“不用。”
对面静了会儿,林初的呼吸声很平稳,却有种无言的失落,“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你替我坐镇。”慕宁突然放柔了声音,“安东尼是块硬骨头,这次耗的时间不会短。每份经手的文件都要仔仔细细核查,不能有纰漏。”
林初声音里带上笑,“是,我一个小小助理,慕总太夸张了。”
“因为我最信任你。”慕宁低头,快速结束通话,“记得按时吃饭,挂了。”
四下一时寂静,慕稚目瞪口呆,“哥哥……”
“干什么?”
慕宁脸还有些红,他常备着物品齐全的行李箱,这会儿拎出来放到门边,戳慕稚脑门,“你的事我还没算账呢,等我回来了,好好交代。”
慕稚捉住他的手,“没有司机吗?助理呢,除了林助有没有别人陪你去?”
他心疼皱起脸,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没有学车,否则就可以载慕宁去机场了。
“本地会有人协助我。”慕宁见他面色不好,逗弄,“怎么,我们阿稚不敢一个人在家啦?”
以往兄弟二人被迫分别时,慕宁也会说这句话。
慕稚每次都拧巴着一张脸,扯出笑,声音特别沉稳地嘱托这个嘱托那个,又说自己会听廖松琴的话,好好读书等他回家。
慕稚确实做到了。
慕宁看了眼时间,“好了,我要走……”
“嗯,但不是不敢。”慕稚突然开口。
慕宁拎箱子的动作滞住。
“每次你出门,我都特别舍不得。”慕稚去拿他手里的箱子,一开始慕宁不松手,还拿不过来。
他率先往车库走去,箱子沉甸甸压在手心,里面装着他哥哥的责任与负担,已在慕宁肩头压了十一年。
“有时候我也会怨爸爸妈妈,为什么就这么把我们丢下了,为什么不把我们一起带走,还要丢下这么大一家公司让你打理,连睡好觉的时间都没。”
慕稚把箱子放到车上,扶住车门,低头看着黑色的轮胎,“但后来想想,如果没有这间公司,哥哥你也走不出来吧。”
繁重的业务,父母的心血,十岁的弟弟。
只有撑起前者,才能告慰父母,养育慕稚。
“好希望我能更有用一点。”
指甲陷入掌心,慕稚眼前模糊,被拥进慕宁怀中。
不同于廖松琴身上松木般厚重的香调,慕宁身上总有股雨后草地的气味,像他这个人,广袤,又风一样轻盈。
“你怎么会没用呢。”慕宁轻叹,“没有你,也不会有我啊。”
慕宁走后,不久,廖松琴打来了电话。
大概是对两人的关系有了猜测,慕宁在嘱托之余明里暗里示意廖松琴注意分寸,听得他一头雾水,在电话那头犹豫着:
“阿稚,你哥好像叫你来我家暂住?”
慕宁讲话太奇怪了,一会儿说“住可以”,一会儿又说“不住也行”,最后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