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回京(2 / 2)

吾皇 山中君 9312 字 2023-11-02

跟她一起走遍天下,当然是好,跟她一起回京住进皇宫,也很不坏啊。

当然,这话他一定要摒牢一点,不能说出口。

因为……她越是内疚,他便越是有机可趁哈哈哈哈!

*

两个月后,姜雍容再度看到了京城。

一年多不见,它的城墙依然巍峨耸立,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以为最后那一瞥便是永别,没想到世事难料,她又来到了它面前。

“那便是京城么?”

笛笛难以掩饰脸上的惊奇,“我的天,我一直以为云川城的城墙是世上最高最结实的,可跟它比起来,简直就像是用泥巴捏的。”

平京城耸立在这片大地上已经有近千个年头了。

在它的城墙刚刚被垒起来的时候,世上还没有姜家,更没有风家,它像一棵千年大树,无数人在它面前生而复死,一代又一代争战不休。

这一切对它来说都如同沧海桑田,转瞬即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一切都会消失,只有它永存。

姜雍容端着茶碗,心中想。

以前有许多次她也是这样望着城墙,要么是秋猎,要么是避暑,归程中一点一点看着城墙在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心中涌起的都是倦鸟归巢般的平静与温柔,那个京城只是她的家,里面住着她的亲人,有她所喜欢的一切。

现在这座城对她而言,已经不同了。

——这里将是她的战场。

“想打仗么?”风长天忽然道。

姜雍容愣了一下,“什么?”

“还记不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天女山?”风长天一笑,“你刚才看着城墙的眼神,就跟你当初让我去募兵开战的眼神一模一样。”

姜雍容:“……”

三名侍卫扶着叶慎的灵柩落在后面,他们几人先在城外一家茶馆落脚歇息,一面让花仔去找姜安城。

离开这么久,不知京城的情况如何,姜雍容的计划是先悄悄进城,待一切布置周详之后,再让风长天风光回城。

毕竟在名义上,风长天这一年多一直在宫中“养病”,她要花点时间将之解释为“陛下英明神武,天下无敌,其实这都是陛下为了打败北狄人而故意营造的假象”,就像她曾经在北疆做的那样,收买人心,乃是为政者第一道功课。

这间茶馆不大,只得五六张桌子,一位老婆婆烧水煮茶,并做几样茶点。

忽地,一位老爷爷满面喜色地走来,还未进门,便扬声道:“老婆子,快,快放鞭炮!”

老婆婆也是满面笑容:“哎哟,请到了?”

“请到了请到了!”老爷爷双手捧着一样东西,上面盖着红布。

老婆婆颤巍巍地取鞭炮点火,笛

笛看她手抖,早过去一把接过来替她点着了,老婆婆笑道:“小姑娘心眼儿好,光明菩萨保佑你!”

在鞭炮声里,老爷爷欢天喜地进了门,笑道:“灵台神女也保佑你!”

老爷爷恭恭敬敬将手里的东西搁到了壁上,掀去了红布,只见是一具五六寸高的瓷像,乃是一名沉静美丽的女子,手握一根红丝线,眉眼低垂,大有几分慈悲相。

在这瓷像的旁边,另有一只木头雕像,比瓷像约高大些,做工却粗糙得多,做男子打扮,穿一身黄袍,足下踏着一条金龙。

这对老夫妇显然十分虔诚,香炉前烟火不断,男子的脸都薰得有几分发黑了。

“这光明菩萨和灵台神女是什么神啊?”笛笛问。

姜雍容摇头:“不知道。”

她以前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小茶馆歇过脚,不知道老百姓供的是这等神佛,回忆一下脑海中各教经典,似乎都寻不出光明菩萨和灵台神女的出处。

笛笛又问风长天:“风爷知道么?

“爷又不信鬼神,哪里知道这些?”风长天道,“一般人家里头供的都是观音菩萨啊弥勒佛之类的吧?这两尊是哪儿来的歪门邪神?”

笛笛便去问老婆婆,老婆婆立即一五一十告诉她:“这光明菩萨可了不得,是天上最最厉害的菩萨,他周身大放光明,家里供着他,一切邪祟都近不了身,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念书的能考状元,做买卖的能发财,当兵包管立战功。不说别的,当今陛下就是这光明菩萨的化身,大伙儿可是亲眼瞧得清清楚楚,咱们陛下周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那是天生神体啊——”

“噗”,风长天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合着这歪门邪神是他自己!

老婆婆又说起灵台神女:“神女手中的红线专保佑人们心想事成,尤其是女孩子的姻缘,一求一个准,另外还能牵住小娃娃的脚,不叫他们乱跑,便是跑丢了,神女也会送他们回家。这神女和菩萨是一对儿,生生世世在凡间化作夫妇,普渡众生,保佑百姓。”

“菩萨还能成对儿?”笛笛惊奇。

“娃娃你不懂,菩萨神女的真身自然是六根清净,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是他们的化身。”

笛笛听得兴致勃勃:“那这位神女也有化身?”

“自然有哇!”老婆婆道,“神女是天上最美丽的仙女,化身自然也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灵台神女的化身,便是京城第一美人姜大小姐!”

姜雍容:“!”

幸亏自制力不错,不然她的茶水也险些喷了。

“怎么回事?”风长天压低嗓门问,“你已经开始了?”

想当初姜雍容在北疆为了给他造势,也卯足劲到处宣扬他是“北狄最害怕的男人”、“被天神庇佑的男人”等等之类。

不过现在直接成了菩萨,蹿升的速度着实有点快啊。

姜雍容摇头:“不是我。”

风长天一想也是,姜雍容向来习惯将自己隐在暗处,她若是来京中造势,造的也是他一个人,不会把自己捧上台面。

“那这是怎么回事?”风长天问,“爷怎么成了菩萨,你怎么成了神女?”

话音刚落地,他&#30340

;视线忽然顿住。

他们选的这张桌子正对着城墙,虽然隔得远,但城墙那边的动静一抬眼便望得见。

姜雍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太远了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隐隐见到烟尘滚滚,像是有大批人马出城了。

“是什么?”姜雍容问。

风长天的表情有点奇怪,好像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简而言之,有点像大白天见了鬼:“……好像是我的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