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2 / 2)

穿成反派亲哥哥 弥吹 13734 字 2023-11-02

爬山对户外爱好者来说是个既锻炼身体又很有成就感的运动。

傅容介笑了下,朝他温声道:“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完,就顺着坎坷的山道飞驰而下。

扬过的风惊起枝杈上的鸟雀,落叶打着旋儿,轮胎的碾压磕碰声响闷钝地回荡在林间。

等在两旁的同好哦嚯几声高高挥舞手臂。

贺堇有十几秒的心跳加速,被气氛感染的原因,手心也发着热。

……

如傅容介所说,贺堇很快重新见到了他,也拿到了拍摄的视频。

贺堇打开视频时并没有想到,还是带讲解的。

只可惜这个角度他看不到半点傅容介的影子,只能瞧见前方疾驰的张元以及惊险的山路。

“这里,三个抬压……之后是两个S弯……“

风声接连不止地呼啸而过,或许是相机被固定在胸前的原因,调整呼吸的喘气声以及低沉微沙的嗓音从上方拢过来,会让人觉得他似乎就在自己身后说话。

贺堇微微红了脸,继续看。

恰时张元也补充完水分走过来,见贺堇视频刚看了一半,皱眉道:“你是还没看到后面,气死了简直,新手多就是麻烦,刚刚一个新来的男生在我们前面跑的,突然在赛道当中停了,我差点没撞到他,吓死了。”

“小傅当时正转弯,他就追在我后面,一刹车就碰到拐弯那棵树了,还好只是胳膊上蹭掉点皮。”张元指向不远处正在喝水的傅容介说。

贺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因为角度问题,他并没有看到所谓的伤,刚刚接过相机时也没有留意到。

他突然发觉到自己的失职。

他应该先检查的。

贺堇收起相机,跨步快走。

傅容介见他过来,拧上瓶盖从靠着的坚硬山壁旁直起身,“怎么了?”

“伤呢?”贺堇敛着眉,问。

傅容介愣了一瞬,翻转过擦红了的手臂递给他,“没什么事。”

又问:“心疼了?”

贺堇握住他的手腕,盯着那处,没说话。

如果换成贺俞破皮,他得教训一顿下次别那么莽撞,再给喷点云南白药。

但傅容介受伤,他既不舍得教训,也没有带云南白药。

“你不疼?”他问。

傅容介淡淡摇头,“擦了点皮而已。”

“那就行。”贺堇放开他的手。

学弟应该有分寸。

他心疼也没用。

“我再跑两趟就回去了。”傅容介看着他道。

“嗯。”贺堇浅浅地应。

为了方便一起下山,贺堇特意同其他人一起去了赛道终点等。

这一段路骑行不过几分钟,徒步下山却花了不少时间。

贺堇等在终点的硕大遮阳伞下,和旁观的人一起见证骑手抵达终点的那一刻。

他并没有等多久,看到傅容介出现在视野尽头时,那一段路恰好落差极大。

他听到一旁有人说,刚刚就有骑手在那里摔了。

与地面不过两点的接触面积,使这种运动极具可能性。

半空滑行而过的人与车在烈阳下投落浓黑的阴影,像是某种没有羽翼的巨物急速掠过,以林木为冠、白云为饰。

落地时震荡起片地的扬尘。

刹那,耳边响起欢呼,以迎接勇士。

矫捷的黑影长驱而至,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

贺堇看着傅容介摘下头盔抱在怀中朝自己走来。

身后慢几秒赶到的张元下了车,朝终点的人笑着说:“还行吧,用时很短了这次。”

贺堇趁着两旁的人被吸引去问用时的功夫,极快地在傅容介唇上亲了一下,“很厉害刚刚。”

那么陡的道,是恐高的人站上去就会害怕的程度。

贺堇方才心也揪紧了一瞬,直到人安然无恙地落地才松了口气。

傅容介追着他的唇又亲了亲。

他额间渗着汗,眼睫都是湿润的,因为喘气而显得声线不稳,呼吸炽热,“一会儿我们就回……”

“去”字噎在喉间还没有吐出来,他突然被巨大的声响震了一下,回过头。

贺堇因为正对着山道,因此这几秒原原本本地看到了。

他看到一个很瘦的男生从平台板上直冲而下,和车一起摔进土里,又弹起,抛物线般继续往下摔落。

“草!”张元瞧见的第一眼就是飞快上前去查看情况。

贺堇眼睛一眨不眨,也拉着傅容介一起。

摔车的人是之前张元提过的新手阿浩。

“你是不是浪过头了啊你!”张元蹲在地上想把人灰头土脸地扶起来,又不大敢扶,怕对方伤着了骨头,“落差三四米的板你直接就冲??技巧全忘了?还有,摔车有技巧啊,我说过要抱头的吧,尽量身体侧面着地,实在不行打滚总会吧??!”

张元咬牙切齿的,说他莽说他冲动,说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张哥,咳咳……”阿浩试图自己撑着手起身,哑着嗓子,“我不是硬冲,我前轮来令片掉了,突然刹不了。”

“我抱头了,头没事,我就是现在腿疼麻了。”

阿浩伸出手想搭在张元身上,也因此露出血色模糊的胳膊肘。

一点一滴的血往土里落。

“哎呀,我真没事。”阿浩摆摆手,仰头把疼出来的生理泪水往回倒,“你们别看我,丢死我了靠,第一次摔这么大的……”

“谁有车在这?赶紧送医院去!”张元朝身后喊。

有人立刻应了,说车就在旁边盘山公路上,直接把人抬过去就好了。

周围喊乱成一片。

………

回程的路上仍然阳光明媚,路过一片绿叶林子时,有果实熟透的香气。

贺堇眼神微茫,没去辨认到底是什么果子,只听着风声在耳边穿梭。

过了一会儿,发现方才看见的场景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后,才关了车窗。

阿浩被抬进车里时,有医学相关专业的人在一旁推测,说骨裂或骨折的可能性比较大。

车内一时无声。

在红灯&#30340

;等待间歇里,他才听傅容介开了口。

“吓到了?”

贺堇垂敛了眸光。

亲眼见到的冲击力无比巨大。

他以前听人说有的见过惨烈车祸的人会一辈子走不出阴影。

金属的弯折损伤是其次,人的惨叫哀嚎和被撕扯的血肉才是噩梦根本。

他现在才有了一点切身体会。

“这不是还挺危险的……”贺堇动动嘴唇。

他现在心有余悸。

傅容介食指轻敲了一下方向盘边缘,滞了两秒才说:“摔车的几率很小,阿浩也只是意外。”

他缓缓道:“国内的DH和耐力赛没有国外玩的强度那么大。我训练这么久,你也只是看到我这次一点擦伤和上次的淤青。”

“……”

贺堇其实知道运动中难免受伤,即使是跑步还会磨损膝盖。

各类极限运动无不是在苦痛和快乐中汲取经验,然后成长。

他理解想攀登珠峰的人,并敬畏死于半道低温缺氧的勇者。

他觉得他想得很通透。

但可惜……

“要不你……”贺堇启唇。

他说了一句之后每每想起都会后悔的话。

“尽量少参加太难的比赛,只当作l爱好……”贺堇看着他,又很快转回视线。

“算了,我开玩笑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他说。

这种事一旦把设想放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就会激起人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他刚刚被这种情绪统治了,到现在也只是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开始分不清支持和不支持哪种才叫做理智。

眼前的黄灯在跳,傅容介迟迟没有松开刹车。

直到指示灯变成鲜艳的绿,才启动了车辆,他呼吸声微重。

“……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我跟你说过吧,我妈也不大同意我继续玩这个。”傅容介目光直视前方空旷的道路,“等比完这一场,就不会再跑这种赛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