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送首级的使䭾恭敬地拱手作揖,朗声道:
“陛下,东突厥那帮蛮夷本欲带着这首级前往雁门,被李世民将军所拦截下来。
据被俘虏的活口所言,此乃当初先帝在世时,选派去东突厥和亲的那位公主首级。”
虞世基双手颤抖着接过那神秘的锦盒,缓缓打开。
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冲脑门,他的双眼瞬间瞪得老大,整个人如遭雷击,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声音打着哆嗦地禀报道:
“陛下…… 陛下,真是公主的首级。”
杨广听闻此言,身子猛地一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他眼神中瞬间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机,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凛冽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想那和亲的公主,虽与他的血缘关系并非十分亲近,但终究是流淌着他们杨家血脉的宗室之女。想
当年,她肩负着大隋的使命,毅然踏上那和亲之路。
在大隋与东突厥之间,如同一根脆弱却又坚韧的纽带,竭尽全力地周旋其中。
为大隋的安稳可谓是费尽心机丶呕心沥血。
可如今,她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首级还被如此残忍地送了回来。
杨广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一般,不可遏制。
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低语道:
“好你个处罗可汗,竟是如此绝情狠辣,一丁点馀地都不给朕留。
当真是好得很呐,好得很!”
区区东突厥,当真以为能与我大隋相抗衡?
简直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据悉,东突厥熬过了往昔那冰寒彻骨丶粮草断绝的至暗时刻。
如今集结起万千兵马,磨刀霍霍,那南下侵隋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杨广面色阴沉如水,凝视着眼前那装着敌酋首级的木盒。
良久,他沉声道:
“传朕旨意,命人以檀木雕琢尸身,予以厚葬。”
一旁的虞世基赶忙伏地应诺:“臣领旨,即刻便去妥为安排。”
杨广心中清楚,於情於理,他能为这公主所做之事,眼下也唯有这些了。
可这血海深仇,恰似烈火在他胸腔熊熊燃烧,不报此仇,他杨广何以为君?
让突厥人的鲜血,如倾盆暴雨,洒遍那茫茫漠北大地,以血还血,方解心头之恨。
“速召武信丶宇文成龙进宫!”
旨意一出,宫人如离弦之箭,分头奔赴天策府与国公府。
彼时的天策府内,一片忙碌喧嚣之景。
杨林这位老将,此刻全然没了沙场上的肃杀之气。
反倒满脸慈爱,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武浊,另一只手还紧紧牵着武澜。
眼神却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定在正厅内那几位御医身上,侧耳倾听他们的每一言每一语。
御医们一番望闻问切,为杨玉儿丶长孙无垢把过脉象之後,面上皆露出欣喜之色。
为首的御医赶忙起身,向武信拱手行礼,高声贺道: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确是喜脉无疑啊!”
武信闻听此言,大手一挥,尽显豪迈本色:
“管事,取些金子来赏给老御医。”
杨林在旁,亦是喜不自禁,他心中早就盼着武信子嗣昌盛,如今一下听闻二人皆有孕,怎能不乐开怀?
一想到日後府中重孙儿丶重孙女绕膝承欢的热闹场景,他那心窝里就像被蜜填满,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