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掌中物 江河晚照 8998 字 2023-11-02

第四十一章

戚白玉又病倒了,这次似乎病得比之前更重,直接惊动了戚国公府。

她病倒的第二日,戚国公和夫人薛氏就到了谢府探望。

谢尘得到戚国公上门的消息时,正坐在莫忘斋写着信。

李滨看他悠哉的在信笺上盖上自己的印信,折好放到信封里,滴上火漆,丝毫不把戚国公到府里来的消息放在心上的样子。

谢尘将手中的两封信递了过去道∶"这两封信务必加急送到辽东,一封给辽东按察使张世奇,另一封送到辽东副总兵郑况手中。"

李滨听到这两人的名字顿时吓了一跳,犹豫着道∶"三爷,如今江西的局势刚稳定下来,且情况不明, 现在就对辽东动手是不是有点不太稳当?"

谢尘起身走到水盆前, 细细清洗手上不慎沾到的朱砂。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指节分明,沾了一点朱砂却更衬的那双手好看的过分。

伸手扯过一块棉帕擦拭着手指,谢尘淡淡道∶"并非是现在就要出手,做点准备而已,况皿

他眸子微眯,看向外面,嘴角勾着声音有些轻∶"若我没猜错,这江西与辽东怕是都在那一盘棋里了。"

李滨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已他对谢尘了解甚深,三爷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既如此做便定是有道理, 他也不敢多问。

正准备退出去时,却听脚步声急响。

一个小厮小跑着进来,面上神色为难的道∶"三爷,戚国公爷过来了,就在咱院门口呢,非要马上见到您。"

/小厮瞄了一眼谢尘的脸色,接着道;"瞧着像是是有什么急事。

谢尘随手把棉帕扔回水盆里,道∶"不用拦着,让他进来。"

小厮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李滨皱了皱眉,道∶"三爷,戚国公这是为了昨日的事来的吧。

谢尘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站在自己的书架前翻了翻,忽然蹙起眉头问道∶"京中哪家书肆的话本子最全?"

"呵?

李滨被问得愣了一下才道∶"这属下从不看话本还真不清楚,但京中现在最大的书肆是文昌书坊,三爷若是想买什么书属下派人直接去取就是。"

谢尘想了想昨日那丫头气极差窘的模样,摇头道∶"罢了,你先把正事办了吧。"

李滨告退出去,正在门外撞见脸色阴沉的戚国公,他简单问了个礼,便转身去吩咐人送信了。

戚国公脚步重重的踏进谢尘的书房,一进来见到坐在桌前悠然品茶的谢尘,顿时火气更盛。

也不等谢尘开口,他直接坐在谢尘对面的圈椅上,面色阴寒质问道∶"谢妄之,你什么意思,利用完了翻脸不认人吗!"

谢尘放下茶杯,语气淡淡道∶"岳父大人何事如此动怒,小婿先在这儿给您陪个不是了。"

说着站起身走到戚国公身边坐下,顺手沏了一杯茶递过去。

戚国公睨了那盏茶一眼,冷笑道∶"你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之前那事是你提议的,可如今江西的事摆平了,你便不把我戚家放在眼里了啊!"

谢尘捏住盖碗,轻轻拨了拨上面漂浮的茶叶,垂着眼皮道∶"岳丈大人的话小婿听得不是很明白,我如何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了!"

"你--_"

戚国公气的脸色发青,狠狠拍了下茶几,将茶盏拍的跳起,险些掉到地上。

他指着谢尘的鼻子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如今在府中大张旗鼓的将那三房庶女纳入房中,把白玉气的都去了半条命,这是将我戚家放在眼里了?"

"叮" 一声,谢尘将盖碗合在茶盏上,抬起眼皮看向戚国公。

"岳父大人,理可不是这样讲的,当初你我约定是谢家要出一个戚家血脉的孩子,如今我将所做所为也只是为了能完成这个约定而已。"

戚国公眯着眼看着他,没说话。

"白玉眼见着身子不好,与我成婚多年无子不说,最近更是缠绵病榻数月,便是到时有了孩子,也说不准到底能不能抚养长大。"

说到这里,谢尘顿了一下,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岳父大人为官多年,自然懂得,这眼光要放的长远些才好。"

戚国公微皱了皱眉,脸色变幻不停。

半晌后,他才道∶"不管怎么说,姐妹共事一夫这种事传出去都是不好听,这孩子也得是嫡子的名分才行。"

谢尘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白歌决绝的眼神,以及那句"被你纳为妾室才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垂着眸把玩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他声音带着笑意道∶"这是自然。"

戚国公离开谢府前,不知道与戚白玉说了什么,但听说玉漱院中能砸的东西都砸的差不多了,院子里的下人吓得各个都如惊弓之鸟。

李滨将这些话回给谢尘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午后。

明明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却又开始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打在莫忘斋的一片竹林中,倒有些空灵之音。

谢尘负手站在窗边,瞧着窗外的翠竹,眼神怅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爷?"

他轻声唤了一声。

谢尘没有回头看他,道∶"你说当年戚白玉以势压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她引以为傲的家族为了权势所弃?"

李滨摇摇头,他知道谢尘问这一句并不是真的想要个答案。

谢尘今天与戚国公的谈话看着隐晦,实则却是再明白不过。

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戚家想要的不过是靠着姻亲关系,与未来必将入阁的他保持一种紧密的联系,以防在太后薨逝后,身为外戚的戚国公府会迅速没落。

但戚国公府却一直忽略了一件事,能将他绑在戚国公府战车上的,从来不是与戚白玉的婚事。

戚白玉当年嫁给他时是以势相挟,如今却是因势被家族所弃,如此想来还真是讽刺。

谢尘眼中讥嘲之色一闪而过。

希望辽东的回信能给他带些好消息,对于戚国公府,他真的已经恶心透了。

这场雨下的颇有些急,停的倒也快,不过半个时辰,天便放了晴。

白歌正拄着下巴对着眼前的话本子发呆,一边小招轻声道∶"姑娘,咱们以后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