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卑劣者的墓志铭(1 / 2)

第1056章 卑劣者的墓志铭

「他脖子上那是什麽?」

远远观察着本桥洋司的样子,降谷零面色古怪。

本桥洋司坐在轮椅里,看上去十分生无可恋的样子,身上甚至依旧套着病号服。

——这倒是不难理解。他是个烧伤患者,烧伤面积遍布全身,正处在恢复期间。

让他去穿正儿八经的衣服,那也是穿不上的。

而他的脖颈间,此刻正套着一个手铐一般的金属项圈。

上下两层的金属结构当中,明显安装了专门的装置,玻璃管当中流淌着色泽明亮丶像是某种鸡尾酒或者气泡水一般的液体。

毫无疑问,这东西是有问题的,只是本桥洋司那个半死不活的患者样子,让人很难断言它到底是精心设置过的装置,还是某种医疗器械了……

「可能是特殊的化学药剂。」风见裕也冷静地分析,「本桥洋司这两天很可能一直在被人控制,这大概是某种毒药丶爆炸物之类的东西。」

放这麽一个显然不是自己主动跑出来的本桥洋司在这里,想要让人放松警惕靠近确实很难。

但考虑到本桥洋司的身份,考虑到警察的职业道德,当发现他处在某种生命威胁当中的时候,要警察完全装作没看见去置之不理,同样很难。

「我甚至开始觉得有点讽刺了。」降谷零抱着胳膊注视着这一幕,发出了一声嗤笑。

事到如今,不论绑架了本桥洋司的到底是谁,本桥洋司本人的作用,竟然和当初萩原研二以及松田阵平所面对的状况有些相似。

当年的本桥洋司,用安放在公共场所的大量烈性炸弹作为威胁,害的松田阵平死在摩天轮的时候,大概是没想到某一天的自己也会被当成道德绑架警察的砝码,用来逼迫警方为了救下一个犯人的性命而不顾自己安危的吧。

笑罢,他收拾好克制不住冒出来的那丁点情绪,给风见裕也打了两个手势。

「先切断附近的通讯信号,确保没有转播的摄像头或其他东西。让组里的人留意网络情况,避免出现引导性的言论……」

一边说着,他一边抬起了脚步,准备往本桥洋司的身边走。

犯人的目的明显是降谷零,而且是身为萩原研二丶松田阵平友人身份的那个降谷零。

那麽,不管犯人到底要做什麽,他都得……

「稍等一下。」

不等降谷零从藏身位置跨出去,风见裕也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的行动。

降谷零皱起眉头,一转头,就看见风见裕也展示给他看的手机上的内容。

白底黑字的邮件很简短。

【别过去。交给我。】

————

「……该死。」

普拉米亚看了眼手表,看着时针即将指向6点,低低咒骂了一声。

这会儿的天气,天黑的时间已经有些早了,虽不到6点,赤红的馀晖也已经填满了废弃大楼的空洞。

空无一物的废楼只有灰沉沉的水泥砖墙构成的基本结构,如同被镶嵌在赤色背景下的空洞一般,单调到让人发毛。

这是普拉米亚故意选择的地方,在这种开阔的地形当中,任何出现在此的人都逃不开观察者的视线,她就有充分的时间监控丶并及时进行下一步的准备。

而现在,这个环境明显进一步刺激了普拉米亚烦躁的心情,让她焦躁地抓紧了斗篷的袖口,忍不住抠着上头的布料,心急如焚。

她理论上的下班时间就快要到了,最多再一个小时,她就必须赶到和警方以及未婚夫约定好的见面地点。

之后,她更是不得不在警方的视线下生活多日,今天不完成这个步骤,恐怕是再也找不到恰当的机会了。

抚了抚自己的右肩,普拉米亚的脸色非常阴沉。

……而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帮给她造成了无穷麻烦的警察的。

在她揉着自己的旧伤,稍稍走神的功夫,大楼另一侧本桥洋司的轮椅前,终于有人影出现了。

普拉米亚精神一振,定睛看去,却忍不住有些失望。

来人比现在罩在斗篷里的她包的还严实。

黑漆漆的斗篷,黑衣,黑裤,远远的除了能看出来是个挺高的男性,几乎什麽都判断不出来。

这种相似的打扮,让普拉米亚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看不清是不是降谷零,她就不能出手。

她费了这麽多的功夫,利用未婚夫这边的人脉,从多个警察那里精心了解到本桥洋司的转院时间,又带着这麽一个重病患离院多日,就是为了将还存在于世的最后的那个目击者灭口。

要是无法达成目的,她这麽久的规划也就付诸东流了……

穿着斗篷的男人大步朝着本桥洋司径直走了过去,然后弯下腰,看着本桥洋司,说了几句话。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她没办法看清男人和本桥洋司说了什麽,只能看见随着男人说了几句话,做了个不知道是摘掉帽兜丶还是拿下什麽东西的动作,瘫在轮椅里的本桥洋司,突然剧烈地颤抖着,挣扎起来。

这几日的本桥洋司实在是不安静。

也不知道抽什麽风的,本桥洋司在被她带走没两天,突然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有罪,说自己鬼迷心窍,无可救药,自己要向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忏悔什麽的。

一个长相普通的大男人哭哭啼啼个没完已经够恶心人了,他的话却更恶心人,让明确知道自己身后追着一支受害者家属复仇小队的普拉米亚怒从心头起。

他妈的你也是个爆炸犯!你是个爆炸犯!

就算你没有成功炸死过多少人,你也是个引发了很多公共安全事故的爆炸犯!

哭,哭什麽哭!丢不丢人!

怀着这种恶劣又崩溃的心情,普拉米亚几乎是将本桥洋司整个人都固定在了轮椅上的,差不多就和精神病院里的患者那样,被束缚带扎的严严实实。

所以,当此时的本桥洋司试图动弹的时候,他也一样根本无法挣脱轮椅的束缚,让人观察不出他是在求救丶还是试图逃离。

不得不承认,来人与她有几分相似的打扮,确实是让普拉米亚心中的不悦进一步增长了。

装神弄鬼的罪犯最讨厌的,是比自己还能装神弄鬼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