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你家哥哥早就江郎才尽,不然就凭前几年他那麽火,为什麽突然又不出歌了?」
看着对方打出来的话,叶浅浅小手在手机上按的飞快。
「需要吗?这几首不碾压你推的几百首?懂不懂什麽叫质量为王!总比那些滥等充数的强!」
她先不小心把对方禁言十分钟,然后再继续打字质问。
「说话!」
接着关掉手机,一击抽离。
一套小连招一气呵成。
再从裙子里掏出mp3和耳机,给自己戴上。
而见她似乎是休战了,白从冬也松了口气,步回来。
「给我一个。」
「什麽?」
「耳机。」
叶浅浅不由一愣,取下其中一只递给她「你不是不爱听这些歌吗?」
因为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打小听得就是所谓『高雅」的各种钢琴曲,小提琴曲,也参加过许多世界级音乐大师举办的音乐会,所以叶浅浅压根没想过她会找自己要耳机。
「换换口味。」
白从冬随口回答。
她其实没叶浅浅想的那些毛病,听不听全在心情。
最近总是心绪烦躁,看见了,便顺手要了。
「但我这个mp3里存的都是好多年前的老歌了—.——你应该不会喜欢。」
叶浅浅咕嘧着,调了下音量大小,紧接着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唉,班长大人的嘴还是太硬了,我根本从她那里撬不出新情报啊·——」
「没八卦听你是不是就要死了?」
「那倒也不是,但是这种知道一半一半的八卦——-是最让人难受的好吧。」」
叶浅浅嘟囊着解释。
这时耳机里的歌曲也播放起了前奏,两人不再讲话,一起就着落地窗外的黄昏晚霞,安静听歌。
「这首歌的前奏——有些意思。」
少许,白从冬开口了。
「嘿嘿,你以为,我最喜欢的前奏就是这首歌了————」
叶浅浅挪动屁股,和她挨近些,语气颇为得意。
「但开头是在唱什麽东西—————-叽里咕噜的。」」
白从冬微微皱眉,正要继续锐评,耳朵里的曲调忽然一转。
迷迷蒙蒙的男声逐渐清晰,有股少年特有的,说不上来的清澈。
不知为何,她没急着出声了,只是眉头无意识的越皱越深。
一句又一句,歌声远比这个年代其他歌曲轻快迅速,别具一格。
直到..-那曲调募地再次转动,变得急切,上升。
恍惚间,一句有些耳熟的歌词跟着曲调,便这般突兀的闯进脑海。
一旁的叶浅浅亦在轻声哼唱。
「穿梭时间的画面的钟———从反方向,开始移动。」
少女不禁听得惬住。
耳中歌声依旧,那清澈的少年声越发清晰,仿佛穿过时间,响在耳畔。
倒不是这首歌如何震憾到她-也许是有些惊的,但绝到不了震憾。
是那句歌词,以及那莫名熟悉的少年声音。
任凭单拎出来其中一种,都远不至于如此。
偏偏是两者叠加,将那些曾经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缓缓撬动。
只是那时,他并没有伴奏——-也没有那个条件,只能清唱,声音也不像如今听上去那麽成熟,更多偏向于稚嫩。
「——呼,总算是找到了。」」
「怎麽,这就是爱哭鬼的秘密基地吗?」
「别哭了呀—————-好吧,想哭就哭吧,干嘛还要躲起来,害我找这麽久。」」
「这样,我给你唱首歌行不——·
那些记忆真的太过久远,久到像是隔着一层很厚的纱,久到连男孩的面容都快要模糊。
唯独是他的声音,开始和耳机里的清澈歌声渐渐重合。
时至今日。
白从冬已经记不清那天的细节了,只记得下着好大的雨,自己又闹了脾气,
一个人偷偷跑出家。
记得那个男孩为了找她,冒着暴雨在公园走了四个小时,找到她时,浑身湿透,每一根发丝都还在往下滴水。
真傻。
还好她没那麽傻,走之前拿了伞·——
少女想着,抹了抹眼。
记忆,也随着耳机里的歌声慢慢变得清晰。
那由几片工地上捡来的破旧木板,外加些许荷叶组成的秘密基地,再度浮现眼前。
她好像看见里面有个女孩在哭。
哭着问他为什麽不打伞。
「」..—-有些急嘛,就没想那麽多,其实很正常的,只是淋点雨。」
「还好,找到了就行。」
他露出笑容。
一曲很快终了,思绪渐渐回归。
白从冬深吸口气,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她问道:「这首歌叫什麽名字?」
「唔?」
叶浅浅有些疑惑,没想到她竟然会关心这个,不过有人喜欢自家哥哥的歌那当然是好事。
她嘿嘿一笑,答道:「反方向的钟。」
叶浅浅跟着念出之前在评论区看到过的一个评论,语气十分感慨。
「听一万遍反方向的钟,可以回到过去吗?」
尽管她并没有任何需要回到过去的事·她对自己的童年非常满意。
「无聊。」
身旁传来熟悉的锐评。
「可是我真的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有感觉矣·——
叶浅浅回过头,但当她看见自己的好闺蜜时,不由一愣。
「你眼睛怎麽红红的?」
「被风吹得。」
少女面无表情的起身,往门口走去,
叶浅浅愣了愣,打量了一下面前完全封闭的巨大落地窗。
这哪来的风?
不过容不得她多想,因为少女已经快要走出练舞室。
她连忙追上。
顺带掏出mp3,开始向白从冬推销起自家哥哥的其他作品。
「你不是会弹钢琴吗?我跟你说,农夫山人也会!」
「我好喜欢他这首的!」
白从冬接过耳机,却是出声道:「就听刚刚那首。」
「矣—————-你不是说唱的叽里咕噜,什麽玩意吗?」
「闭嘴。」
少女说完,不再理会好友,边走边听歌。
当年男孩唱的远不止这一首,但都是只有其中一两句,根本不全。
「行行行—.—·就听这首。」」
叶浅浅有些无语,嘟囊道:「不过你别说,我听那个新来的转学生讲话,声音和农夫山人还蛮像的。」
「你这麽在意他?」
「不是在意啦,是想着如果还是没法从班长那撬出东西,那是不是可以曲线救国一下,直接去问他?」
「你真无聊。」
「无聊的不是我,无聊的是我那枯燥又乏味的高中生活——」
面对好友的锐评,叶浅浅倒是早就习惯了,也不生气,只是继续一个人咕侬着。
「陈安啊陈安———你可别让我失望。」
昏黄的天色下,少女脚步一顿。
她略显僵硬的转头。
「你说他叫什麽?」
「陈安啊。」
叶浅浅即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