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手上一抖,嘴巴不自觉地闭合。
头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米昭察觉自己闯了大祸,牙根都酸了,慌忙用气音喊道,“对、对不起!”
与此同时,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思裴!”得到消息后连夜从日本赶回来的裴玉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带着一身疲惫来到病床前,“怎么样?脚还疼吗?”
说完,裴玉才注意到黎思裴的脸色苍白,额间有明显的汗珠溢出,她顿时惊慌失色,扭头呵道:“阮馨!”
跟在后面的阮馨吓得一个激灵:“夫人。”
“你们怎么看着他的?还不快叫医生过来!”
“不用。”黎思裴喊住了要往外跑的阮馨,他声音有些抖地说,“我没事,别叫医生。”
裴玉心疼极了,看着自己儿子这样,好像她的心也被一只手无情地拧了起来,她伸手想摸自己儿子的脸,却被对方偏头避开了。
她的表情僵了僵,手也在半空中停了片刻,然后讪讪收回:“你都这样了,不叫医生怎么行?”
黎思裴已经度过了最痛的时候,眉眼逐渐舒缓,恢复到了之前的面无表情,他不动声色地整理隆起的被子:“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米昭满身冷汗地躲在被子里,尴尬到了极点。
他考虑过要不要钻出被窝和外面的两个女人打个招呼,可一想到那令人窒息的场面,他就快呼吸不过来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匆匆赶来的女人应该就是黎思裴的母亲裴玉,是那个掌控了整个黎家经济命脉的女强人。
想到这里,他更加不敢出去了,恨不得化作一阵风消失在这被窝里。
早知道不这么浪了。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要是老老实实地抱着黎思裴睡觉,此时也不至于这么骑虎难下。
被窝里开始缺氧,米昭还要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被裴玉和阮馨发现被子里还藏着个人。
可他心里紧张,越是这种时候越感觉浑身发痒,背后已然湿了一片。
就在他极度焦躁不安的时候,黎思裴的手伸进被窝,找到他的手并和他十指相扣。
黑暗的被窝里,两人的手心渗出汗水,滚烫的温度相互传染。
在这火热难耐的心境下,米昭神奇地慢慢平静下来。
被子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由于黎思裴抬了一条腿的缘故,被窝里本就隔出一小片空间,加上裴玉忧心忡忡,一时间竟然没发现被子里还藏着个人。
小心翼翼站在后面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阮馨就更没察觉了。
“妈,我有些累了,你一路赶来也该休息了,你先回去睡一觉吧,其他事等明天再说。”黎思裴下了逐客令。
“好。”其实裴玉想多陪儿子一会儿,又不忍心打扰儿子休息,她不放心地叮嘱,“有事一定要找医生,你好好休息,妈明天一早就来看你。”
“好。”
裴玉一步三回头地踩着高跟鞋走了,来时有多风风火火,走时就有多依依不舍。
房门轻轻关上。
米昭憋着气等了约莫半分钟,直到黎思裴说了句:“出来吧。”
他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直起身大口喘气。
谁知下一秒,并未完全合上的房门又被推开,李知轩从外面走进来:“三爷,夫人的包忘了——”
声音戛然而止。
李知轩和岔开腿跪坐在黎思裴身上的米昭面面相觑。
米昭满面潮红,身上湿得仿佛刚被人从水里捞出,头发也被汗水浸湿,又被被子摩擦得凌乱不堪,他张着嘴喘气,胸膛起伏,眼里水雾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