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白先陵是哪位,不由有些头疼,只觉得他哥是急疯了,居然开始求神棍了,那个白先陵一把年纪重病在身,当初还是姜无给治的病,哪有本事去救姜无?
不过他看着韩重近乎执着的目光,又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他。”
没人能糊弄得了韩重,荣安州更不能,于是转身把将人交给詹向晨,准备亲自开车去一趟清明山,结果刚一转身就愣在原地。
“……舅?”
韩昀手上拎着保温壶站在门口,身上只穿了件白衬衣,衣领有些皱,眼下也有些青黑,脸上的憔悴清晰可见,然而在见到终于醒过来的韩重时,他只是平静地说了句,“你妈妈让我炖了汤,她以为你最近加班,让你注意身体。”
韩重望着门口这张和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孔,缓缓问了句,“你听过郁高阳这个名字吗?”
房内几人都愣了愣,郁高阳又是谁?
荣安州想了下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姓郁的人家,正以为又是哪个道观的神棍时,就听韩昀淡淡回了句,“嗯。”
韩重心头忽的颤了下,一时间竟不敢再问下去。
但韩昀却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将手上的外套递给身后的司机老钟,而后看向病房内的其他人,“我们有些话要说,麻烦几位回避一下。”
詹向晨自然不会拒绝,连忙带着医护小组往外走。
韩昀又看向站在一旁的荣安州,荣安州一愣,“我也回避?”
韩昀没说话,默认了。
荣安州看看韩重,又看看韩昀,心里忽然生出些浓烈的不安,他不想走,但没办法不走,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病房。
门被关上,韩昀踱步走到病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缓缓开口,“咱们这一支算是韩家一脉的主支,对外称作百年世家,但实际大部分韩家人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祖先到底姓什么了。”
“为什么。”
“因为换过太多次了。”
韩昀的声音透着些疲惫,但依旧是不慌不忙的语气,像是在说着什么古老的故事,“从大周到东西两邺、南黎北元,历朝历代,一千多年的颠沛流离,我们换过无数个姓氏,也迁徙过无数次居地,最终定居在了临海。”
“只不过族谱的第一页从没改动过,还是写着郁高阳的名字。”韩昀有着细纹的眼角扬了扬,“神武卫统领郁高阳,曾经留名于史书上的大周昭武帝的心腹之一,确实气派,即使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要抹去第一页上的名字,承受着气运的荫庇,却又躲避着当年祖先所犯下的错带来的灾难。”
“……什么灾难?”
“诅咒,血脉里的诅咒。”韩昀顿了顿,继续道,“我们的祖先许下了永世忠诚的承诺,却背叛了效忠的主人。”
“他背叛了昭武帝。”
“不止。”
韩昀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青年,“他还毁了昭武帝最珍贵的宝物。”
“他口中那个藏在高若悬天之楼的珍贵宝物,是赋予昭武帝长生力量的来源,也是昭武帝一生最珍惜之物。”
“但祖先背叛了他,还烧毁了那座悬天之楼,将楼里的人骗出来,用刀剑钉在楼上,流尽一身的金赤神血,试图饮其血而得长生,取燕周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