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没认出老马,恶狠狠的,心下内心一阵发虚,一改之前的态度,凑到老马身边,低声问道。
老马在五十多岁的年纪里,却饱经风霜,像是七八十岁垂垂老矣,佝偻着背,两鬓和头发也早已斑白。
“你帮我……”他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又扬起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也算是吧,不过在你这里,我应该算是来自首的,是我造的孽,我终有这么一天势必要承认的。”
应默不明所以,“您刚才提到史建华,是什么意思?”
老马这才娓娓道来,“这么多年来,是我做错事了,才会让你和应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怪我的,您应该怨我的,是我最开始为了女儿的病鬼迷心窍了,我愧对九泉之下应总和夫人。”
他正说着,一时声泪俱下,一行泪湿润了眼眶,朝着下巴快速滑落。
“当年那场车祸,根本就不是意外,更不应该怪您,应该怪我……”老马讲述起了一个历经多年的故事,声音哽咽又颤抖,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事情要从车祸的三个月前说起,我一直给你爸爸开车,直到三个月我收到了我女儿的体检报告,医生说她可能患上了白血病,我起初还有钱给她治病,后来事情越来越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去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可能所有钱都给我女儿一个人花,很快家里的钱就不够花了,我还没来得及和你爸爸说这件事,史建华不知从哪知道的这件事,希望我帮他做件事,我就给我一大笔钱,我本来没想答应,但他威胁我,说我女儿和老婆都在他手里,答应就帮我女儿治病,不答应这辈子就见不到我的妻子孩子了,我一时神迷意夺,就听了他的话,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让你做什么?”
应默不禁倒吸凉气,心脏砰砰乱跳,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面前的人,又往下问。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史建华,而他却在深渊里足足困了四年之久。
听到老马这么说,他拼命的想知道幕后真相。
他的胸膛里,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又不住克制着,等着听老马的交代。
应默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又对史建华手下留情了。
“他一直威胁我,让我把你爸爸经常开的车送到维修厂去,我对比毫不知情,史建华也没想告诉我,等到车祸发生后,我才听史建华说起,是他联系维修厂,用劣质材料改装汽车,导致你爸爸开的那辆车电路过载,自发燃烧,罪魁祸首一直不是你。”
老马的嘴唇哆哆嗦嗦,提到这件事后,他呜呜痛哭起来。
这些话,应默曾经在梦里无数次告诉过自己,不是自己的错,可越是这么想,愧疚感就比之前更重,负罪感逼他的喘不过气来。
他本以为四年前的那场车祸只是突如其来的一场突发事件,本来车里温度过高,加上那瓶可乐和他的任性导致的突发灾难。
可现在看来……
应默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无法再压抑心口的怒火,直冲上脑门:“马叔,我爸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想过站出来?现在才想着把这件事说出来!”
“是我利欲熏心,是我自私,是我有罪,”老马眼睛红红地,听到他的话,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泪水,泪珠滚出眼眶,顺着他蜡黄干瘦的脸颊坠落下来,那张沧桑的脸上满是懊恼和悔恨,不知该说什么,支支吾吾地开口,“这,这些年,史建华一边拿钱一边给我女儿看病,直到他离开应家后,开始耍赖,再也不想支付这笔费用了,我几次三番求他,也没什么效果,他不肯给我一分钱,直到前几天,医生说我女儿状态不好,昨天半夜,医生通知我,我的女儿,我的囡囡彻底离开了人世……现在他进了监狱,我应该站出来了,不然我一辈子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应默心绪难平,窒息的感觉渐渐笼罩而来,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块大石狠狠压住,难以移动,又不得喘息,心神剧震。
他一时不知应该如何面对老马。
心里窜起的无名火很想对着老马发作,遏制不住内心邪恶的想法,可理智又让他平静下来,只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