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呢?”咖啡厅老板问延伫,拉开他对面一张椅子,自然地坐了下去。
“嗯。”
这咖啡厅延伫不是第一次来,老板是他朋友,十几岁就离家出走,顶着富二代的头衔,倒认识了社会上各路人,也得到了一些哥们儿的帮助。老板以前在大学城美食街当小工,攒了很多年的钱,几年前在这所大学新招标的铺子开了这家咖啡厅,装修风格延伫和古鹰都有帮他参考过。
老板自己喝一口拿铁,端详延伫片刻,那人一直单手撑着头,默默注视落地玻璃窗外的景色。大学生来来往往,一个个都裹着厚重的衣服,女孩子们的头发让北风刮得在空中乱飘,面上嬉笑着,成双成对往各个方向穿梭。
老板瞧一眼窗外,道路旁的树,叶子掉光了。
“快下雪了。”
“是。”延伫收回视线,“生意还行?”
老板大方一笑,“还可以,生意最好是夏天和冬天,冰咖啡和热咖啡各占鳌头。”
老板:“你呢,还不错吧最近?”
延伫垂眸看了看手机,“一般,有点忙。”
“嗯——喝点。”老板没再说话,给延伫点了一杯冰萃。
他是了解延伫的,延伫不会跟他提自己私事儿。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特爱端着,当然了,说得好听点,就是所有事都自己兜着,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求人帮忙,也不会跟谁诉苦。心思沉着呢,当然对他这个朋友是仗义的没话说,当初开店,延伫也用自己人脉替他宣传了一把。
老板给人亲自弄咖啡的间隙,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响起,他抬眼朝进屋的学生微笑,“喝点什么?新品枯叶拿铁很火哦。”
“谢谢,我不用,我是......”这学生羽绒服的衣领立得特别高,羽绒帽子包住整张脸,口罩戴的严严实实,眼镜飘起一点雾,头发在帽子里,乱糟糟的,好像来得很着急似的。
老板定睛一看,这学生正瞧着延伫,两个人这眼神就不对劲,老板立刻心领神会,延伫在等他,老板没去打扰,在一旁悠哉游哉做香气四溢的咖啡。
“饿吗?”延伫问游雾,游雾摇摇头,慢吞吞挪着步子,在他对面坐下。
刚进来的时候,游雾就觉得,延伫坐的地方有些眼熟。一进门游雾就怔了片刻,延伫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右手手背那一只精致的蝴蝶露出来,隔远点看,黑乎乎的,和他的帽子一样。延伫皮肤倒不黑,这一身黑色的打扮,显得他白得阴森森。
“等会儿啊延伫,马上做好你那杯。”游雾回过头,老板居然能喊出延伫的名字,他有些惊讶。
游雾还没从冷战里挣脱出来,垂着脑袋嘟哝着,用延伫都听不太清的、捂在口罩里的声音问他:“你经常来吗?”
他一说话,眼镜就起雾,延伫看了他几秒,伸手把他眼镜摘了。
“朋友的店。”
“那还,蛮巧的。”游雾耳尖脖子一红,眼镜被人摘了,总像衣服被人脱了一样。或者说还不如把他衣服脱了呢,比起两个人眼神之间的缱绻缠绵,他更熟悉在床上和延伫颠鸾倒凤。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游雾半睁着眼,一副困顿的样子,像那幼犬快要睡着,心跳倒和幼犬进食时那样,跳得兴奋。
今天游雾格外安分,没有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讲话,他不动声色打量延伫的侧脸,鸭舌帽压住他额头,碎发都让他收到帽子里了,利落又干净,耳后的蛇蜿蜒盘旋,但游雾怎么看都不觉得凶残,那小蛇吐着蛇信的样子极为有趣,眼睛豆儿般圆溜溜的,好奇地观察这个世界。而延伫黑黑的瞳仁忽然转向他,视线暧昧地割开两个人之间沉默的空气,游雾立即别开了视线,朝他身后望去。
这咖啡厅的外墙是全玻璃的,干净清亮如无物,能看见完整的倒影。延伫身后隔了几个位置的那面玻璃墙,挂了很多照片。
老板端着一杯高高的柠檬冷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