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而言,是人生噩梦的发源地,他的父母也曾送来医院抢救,双双抢救失败撒手人寰。
古臻看见宁珵钰的时候,其实有点惊讶,她以为两人都没什么交集了,没想到还能一起来,算是给她心里一点宽慰,她给宁珵钰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宁珵钰不明所以也朝她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过去,毫无动静,宁珵钰给两个人买来午饭,古鹰没胃口吃,古臻稍稍冷静了点,打开盒饭,坐在地上随口吃起来。
“你也吃一点吧。”古臻拍拍古鹰的肩膀,“别饿坏了,你爹估计还要好一会儿。”
宁珵钰点点头,附和道,“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了。”
毕竟他爹妈连一小时都没扛住。
古鹰像是很听宁珵钰的话,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盒饭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食之无味,古臻知道弟弟会比自己更伤心,毕竟这ICU里的糟老头可宝贝他这儿子了,虽然他出柜让老头不耻,但心底的疼和喜,和古臻这个大女儿一对比,高下立见。
两个人吃完饭不久,走廊远处来了一大一小两人,古臻远远一瞧,是她前夫和儿子。
单河琛一撒手,古桓就跑到妈妈身边嗷嗷哭起来,古臻抱起古桓,下了楼,带人去医院后花园散心去了。
单河琛和宁珵钰打了个招呼,就见古鹰一脸颓靡坐在地上,英俊的脸庞写满了忧愁,他哪见过古鹰这番模样,饶是古鹰读高中的时候,被宁珵钰“甩了”都不至于这样。
单河琛只好单独给宁珵钰一个眼神,宁珵钰心领神会,跟着人去紧急出口附近,单河琛不太明白二人的关系,只说:“让他一个人待一会。”
“嗯。”宁珵钰单独面对单河琛还是有点怵,单河琛给他感觉总停留在那个在台上打鼓的狂人模样,算上这次,私下见过两面,都是一副为人父的慈祥样——也可能是年纪大了,不像以前那般狂。
单河琛抽完一根烟,意味不明看了宁珵钰一眼,“古鹰以前和我组乐队的,所以他高中我就认得了。”
宁珵钰想说他知道,却不太敢开口,保持沉默。
单河琛:“你们什么关系?”
“……朋友。”宁珵钰吐出两个字。
却又不像朋友,古鹰在追自己,自己没办法给人回应,又不想就这么相忘江湖。
单河琛似乎不太高兴,鼻息一喷,冷笑一声,索性说:“古鹰从高中就很喜欢你,你现在要是喜欢他,就跟他在一起,不喜欢就早早离开。”
“想清楚,他不缺朋友,不会想和你做什么狗屁朋友的。”单河琛说完就走了,留给宁珵钰一个他一如既往害怕的狂妄背影。
古鹰的父亲没有在抢救室中活下来,这两只脚终于还是一并迈入了鬼门关,医生让家属签署死亡声明,将尸体从手术台暂时移入太平间,古臻签字和医生沟通太平间相关手续之际,古鹰一个人离开了。
宁珵钰上洗手间整理了乱七八糟的思绪,关于古鹰的,关于单河琛那句“从高中就喜欢你”,关于老人家的离世,关于他对自己父母的怀念,洗了把脸,所有烦恼仿佛随着水流一并转圈流入下水道。
古臻神色憔悴,眼下的乌青好像更深了,抹了泪水,如两片角落的潮湿青苔,有气无力问他:“我弟跟你在一块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