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环内弄堂里,青砖瓦漆中藏了一间私人酒庄。
听说是程砚深名下的产业。
门内门外两重风景,门外是车水马龙喧哗熙攘,隔了一扇门,是法式复古风格,化繁为简的亚麻石膏在深色系装潢中平添几分厚重感。
棕色的红酒酒架,眼花缭乱的各种品牌,品位不俗,显然是费了心思去收藏的。吧台边放了一架留声机,黑胶唱片旋转正放着小提琴曲,饶有格调。
沈洛怡顺着服务生的引导,坐着电梯向下,包间在地下一楼,却没有一点闷热潮湿感,唯有造型简约的喷泉,水流溅溅,清脆悦耳。
走到拐角处最后一个房间,沈洛怡停下脚步,抬手正欲敲门,才发现房间门未关紧。
门缝透过一线光,还有隐隐预约的交谈声。
“叫什么来着?”一道温润男声,像是方才大堂内陈列的红酒,低沉迷人,没等他对面的人回答,男人已经自顾自接了下去,“哦,想起来了,是沈之航。”
秦舒明摇摇头:“那是沈家的养子,不是沈家大小姐。”
“不重要。”漫不经心的声线,似乎和流连在空气里让人微醺的红酒香交缠,低沉的音色仿佛也染上昧色。
沈洛怡手指蓦地停在空中,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她揉了揉耳朵,仔细回想那道男声,像是沙砾滚过一样的,低沉中带着一点颗粒感的偏冷音质。
她下意识皱了下眉,眼前闪过一些破碎的记忆,又不由摇摇头。
哪里会有这么巧。
大概是早上的那个梦给了她什么暗示,沈洛怡拿起化妆镜,又补了下口红,心神平静了些,只当是自己胡思乱想。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两个人的交谈,沈洛怡推开门,红唇弯弯:“不好意思,来晚了……”
客套的话语陡然停住,瞳孔骤然缩紧,她的视线倏地落在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清隽矜然,雅致温润,英俊面容明明是在笑,却隐约递过几分淡漠的疏离感。
那张脸,慢慢和她早上梦里的那个男人的面容重合。
沈洛怡大脑登时一片混乱。
听闻声音,程砚深懒懒抬眸,目光移向门口。
看到来人,深邃眉眼微不可见地扬起几分,平直的唇线渐渐挑起一点弧度。
沈洛怡攥紧了手包,不期撞上了一双不带温度的眼睛,像是蕴着深海,望不见底,几分散漫,却透过浓重的凌然气息。
心尖一颤,沈洛怡下意识视线微微挪开,又觉不好,再度转过头,迎上他俊美的面容。程砚深眉眼优越,轮廓深刻,气质端方,如传闻中一样,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形象。
他嘴角带着清浅的淡笑,再触及她时,渐渐染上了一点温度,而后是缓缓勾起的薄唇。
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领口处暗纹领带淬着流光,温莎结系得板正,一丝不苟。西裤垂顺,双腿敞开,长指瘦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筋络分明。
袖口微微缩起一段,清健腕骨上露出一截银色腕表,冷光微闪,如他人一般,锋芒尽敛。
却又透过几分侵略性。
心跳错漏了半拍,有些巧得过分了。
早上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