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遮住了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睛,藏在破布里,苍老、疲惫,充满惊惶与恐惧。
赵德柱几步上前,苦苦哀求:“大少爷,求您救救我!夫人派人追杀小人,小人快撑不住了……”
他突然跪下,双手抓住陈陌的衣摆:“小人躲了很久,几次差点被抓住……求求您,大少爷,找到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小人已经无路可走了……”
陈陌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德柱,目光冰冷。
被吴氏追杀?他心中闪过某种猜测。
没有丝毫同情,一抹淡淡的嘲讽浮现在他眉梢。
他轻笑一声:“活该。”
赵德柱愣住了,抬头惊恐地看向陈陌:“大少爷,您,你已经知道了吗?可小人……小人当初是被逼的啊……”
“被逼的?”陈陌打断他,冷冷道:“当初你可是毫不犹豫地帮着吴氏,故意把马车引向悬崖,想要我的命。现在却来求我救你,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啊?”
赵德柱脸色刷白,身子哆嗦着,嗫嚅道:“小人,小人是被夫人威胁的。”
见此人居然真的承认了,陈陌的眼神愈发冷冽:“赵德柱,你把我当傻子吗?你怎么敢来见我的?”
赵德柱瘫软在地,声音颤抖:“我错了,大少爷!当时,夫人抓住了小人的把柄,逼我驾车时故意把马车引向悬崖,说只要您死了,她就保我平安无事……可后来……她言而无信,她竟然派人追杀小人,我到处躲、到处逃,却总是被她的人找到……我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蛇蝎心肠!大少爷,只要您保我一命,我愿意帮您向老爷指证这个毒妇!”
陈陌几乎笑出声,听听看吧,这人说的是些什么话呀!
不过,向他的父亲指证吴氏吗?
陈陌眸光流转,待赵德柱哭够了,才淡淡地开口:“指证?你要拿什么指证?光凭你这一张嘴?”
赵德柱瞪大了眼,冷汗涔涔流下。
“小人……小人有证据!夫人当初写了信,信上……信上指使我害您!”
陈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信?”
赵德柱点头如捣蒜:“是的,大少爷,她写了信。那封信我一直藏着……那封信很重要,只要您留我一条命,我一定能找到它……”
陈陌沉默片刻,目光在赵德柱身上扫过,随即轻轻一笑,笑容中却没有丝毫温度:“赵德柱,你真当我是三岁孩童,好糊弄吗?”
赵德柱浑身一抖,嘴唇哆嗦,想要再解释。
“吴氏那样的人,会傻到留下‘信’这种证据?”陈陌的声音比这冬日的风还冷,“别说信了,依她的性情,当日指使你时,恐怕连面都没露过吧?”
赵德柱一下子愣住了。
是啊,根本没有信,这封信只是他随口编出来的。
非但没有信,大少爷说得对,当日指使他行事时,夫人也是让她身边的乳母传的口讯。
他其实,什么证据也没有。
可为什么,他什么证据也没有,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夫人为什么要契而不舍的追杀他呢?
赵德柱眼中的希望渐渐崩塌,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陈陌目光中流露一丝怜悯,像看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般俯视着他:“你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是我的仇人啊,我没有叫人把你送去官府,已经仁慈得让人落泪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赵德柱脸色惨白,整个人瘫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身体不住地发抖。
陈陌脸色冷得像冰:“滚。”
赵德柱疯了一般连连磕头:“大少爷,小人真的知错了!小人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没办法才害您的啊!求您饶小人一命啊,大少爷!”
陈陌径自上了马车,思绪却不由自主,想起了去年的那场灾祸。
那段时间,他的身体难得有所好转,接到友人的请,忍不住想出门散心,于是去城外赴宴。偏偏遇上了天降大雪,在城外滞留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