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至身后,“薛女士,我们出去说话。”
薛丽本来就被其他床的患者和家属的目光看得脸上微热,有些无地自容,听见沈星淮这样说,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沈星淮一块儿出去了。
关于术前戒烟净肺,早在一周前,沈星淮就跟李大爷交代清楚过了,当时薛丽也在场。
“推迟手术并不是故意为难你,而是对病人的安全负责。”沈星淮再次耐心的解释了术前戒烟的原因和术后感染的风险,在薛丽听不懂的情况下,又举出了一些术前不听医嘱导致有术后并发症的病例。
见薛丽都听进去了,沈星淮又严肃表示,“无论有什么问题,都应该好好沟通,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做为医生,我们要对病人的生命安全负责,一切考虑都是为了病人。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只为了发泄情绪地打人,只会寒了医生的心。”
“我……”薛丽面露悔色,“对不起,沈医生。”
沈星淮其实大概了解薛丽的情况,她是个单亲妈妈,丈夫很早去世,一个人拉扯孩子,性格泼辣强势。
李大爷这肺病反复住了好几次院,为了给李大爷交住院费手术费,她一个人打两份工,偏偏李大爷是个生了病也不听话的。
“下次别这样。” 沈星淮看了看这个刚刚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女人,她脸上有些自责,点了点头没说话。
沈星淮犹豫了一会儿,拍了拍薛丽的肩膀。他理解她刚刚的行为只是巨大生活压力下难以克制的情绪崩溃,也感受到这个女人垂着头时散发的伤感与无助。
“这段时间辛苦了,你一个人也很不容易。”沈星淮知道,那些凶悍之下,其实也只是一颗被苦难磋磨后仍坚韧自强的心。
薛丽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沈星淮一眼,又继续低下头,抬起手在脸上抹了抹,用比刚刚更微弱、但更真挚的声音又对沈星淮说了一句,“谢谢你,沈医生。”
沈星淮从口袋里掏了掏,他还是没有养成随身带纸的习惯。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沈星淮转头,看见游弋朝自己走过来,手里没拿相机,那几道被指甲划破的伤口仍旧显眼。
“星淮哥。”游弋先是轻轻叫了一声沈星淮,随后又递了一包纸给他。
黄色亮眼的皮卡丘包装让沈星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没想到游弋看着这么冷酷沉稳的模样,会用这么可爱的小袋包装纸巾。莫名有点反差。
沈星淮接过后,递给了面前静静流泪的薛丽。大约是很久没人对她说过这样带着体谅意味的话,又或是她实在很难找到一个倾听她的人。
她抓着沈星淮的手,不断倾诉自己的不容易。沈星淮很耐心地在一旁倾听安慰,知道薛丽的情绪平稳下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薛丽回来跟游弋道了歉,对沈星淮的态度也尊重了许多,只是对病床上的李大爷仍旧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
沈星淮拿着消毒药品回来时,游弋正乖乖坐在沈星淮的工位上,背影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直到沈星淮走到他身边,他才侧身,仰头对上沈星淮带着歉意的目光。
游弋再次申明,“我没事。”
小小抓伤,在游弋看来确实没什么,不痛不痒的。但是在沈星淮看起来,就觉得这伤口落在游弋脸上,很是碍眼。
“给你消个毒。”正好游弋的脸转到自己这边,又是一个微微仰头的姿势,沈星淮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将棉签送往游弋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