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的口味清甜的江城菜色。
季雨做饭好吃,来这几天对照网上的江城菜谱学,做出来的也像模像样。
岑之行夹了一筷子,热乎着,比外卖好吃多了。
因着从小成长的环境,他没太大恋家情节,亲缘关系也淡漠,可回家看着亮光的客厅,鼻尖嗅到饭菜香味,心头感觉始终不一样了。
晚上八点多,季雨在屋里鼓捣点读笔,很神奇,只要在自己想听的那一段句子上滑动,背后的麦克风就会朗读。
他明白爷爷和行哥的意思,张嘴跟读,却又害怕开口,耳聋十多年的习惯一朝一夕难以克服。
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季雨下意识闭嘴,挺直腰杆,循声望去,跟推门而入的岑之行对上视线,他已经能分辨爷爷和行哥脚步声的区别,没有太惊讶,仰头冲男人笑。
季雨被手术后遗症折磨得又瘦了,睡衣显得有些空荡,偏偏又笑着,没心没肺的。
岑之行把热牛奶放到床头柜,帮他提了提领口,问:“明天去语训,紧不紧张?”
季雨抿唇,右手摸了摸套在左手腕的黑色发绳,这会儿倒是不笑了,忧心忡忡的模样,问:我的语训师行凶不凶啊?
岑之行失笑:“不凶,明天先去试一次,看你喜不喜欢。我和爷爷也陪你。”
白天特意去语训中心挑了各位语训师的简历,斟酌后选的是位年轻点的男博士,看上去文绉绉,脾气很好,如果季雨不喜欢后续也能换。
季雨听见他们都会陪着,先是高兴,然后又有点纠结:行哥,你之前不是说明天要出去谈事情吗?
“这你也记得?”岑之行挑眉,“推到后天去了,你第一天去语训,我也不放心。”
有点像带孩子,第一天上幼儿园,家长总得去看看。
季雨这情况跟上幼儿园不太一样,却也有共通之处,学说话呢,很重要。
岑之行:“我发现你记忆力好像挺好。”他那话是上周提了一句,季雨记真清楚。
季雨眨眨眼,摸着手腕的发绳没回答,他也不是记什么都清楚,爷爷和行哥的事情例外。
他不算大的世界里,就这两个人最亲近最重要,那当然是一点小事也印象深刻的。
岑之行探了探玻璃杯温度,把牛奶递过来,季雨咕嘟嘟一口气喝完,上唇印了一圈白色的奶沫子,岑之行抽了张纸给他擦掉。
“睡前记得再刷一遍牙。”岑之行说。
季雨点头,继续翻高一的语文课本,腿上摊开的那一页是第七篇课文《我与地坛(节选)》。
岑之行扫了一眼,拿着杯子下楼,洗完上来又推门看了看,季雨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能听声,每次开门看都是仰头冲他笑,乖得要命。
看完见岑之行不说话,只靠着门框,季雨歪歪脑袋似乎在思考,然后又低头用点读笔划句子听。
“满园子都是草木竞相生长弄出的响动,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片刻不息。”*
若是从前,他很难想象史铁生笔下描述得这幅画面,但现在,他会想起耳蜗开机那瞬间窗外的草木叶片交错的声响。
“行哥,我能听见哎。”这是近几日季雨最爱说的话。
岑之行笑着应声:“小雨好棒。”
【作者有话说】
距离小雨会说话还有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