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八百。
无论过程如何艰难,结果终归是好的。
岑之行提前订好餐厅,三人一起吃了顿饭,算作简单庆祝。
有李阿姨在场的情况季雨不会主动做一些平时比较亲密的举动,但岑之行不管这么多,照样给他夹菜帮他剔鱼刺什么的。
季雨在桌下戳了戳岑之行大腿,悄悄看李阿姨的表情。
李素芬失笑,她好像懂儿子为什么喜欢季雨了,不太会藏事儿,心事都挂在脸上,没什么心眼子,相处起来挺舒服。
她也理了一块鲜嫩鱼腹肉夹到季雨碗里,少年怔愣半秒,眼底迸发出惊喜,笑得很甜跟她道谢,“谢谢阿姨!”
李素芬前些日子知道了季雨的事,小孩儿挺可怜的,无父无母跟岑之行来江城,也算豁出去了,她要是真给人赶走那才是罪过。
“你们俩以后好好过,有事情就找我,小雨蛮乖,就当我多一个儿子了。”
季雨眼眶有点红,放下碗筷认认真真看着她,说了句:“好。”
折磨大半辈子,李素芬终于自由了,她跟他们提过就独自出门旅游。
疫情还没完全消退,国内政策很严,所幸直接出国了,她已经阳过也不怕,各个地方飞,隔三差五打视频电话回家报平安。
岑军和胡广生进了监狱,岑之行亲手送进去的。
从李素芬发现他们奸丨丨情起,计划就开始了。
他们贿赂精神病院院长拿药把李素芬药成疯疯癫癫的模样,时间跨度长至二十几年,直到年前大吵一架,李素芬搬出家里,下药才停止。
岑之行这些天情绪很低,他原谅不了岑军和胡广生,也原谅不了自己。
如果能早些发觉,事情会不会完全不同呢……?
岑之行回答不了。
他们默契地在隔三差五的通话中像李素芬隐瞒了此事。
比起真相,他们更希望她往后活得舒心。
大三学校组织了实习,季雨跟的指导老师是江城聋哑学校的语文老师。
这里的学生不多,一个班也就十来个孩子,大多是完全丧失听力的,小部分戴着助听器。
指导老师人很好,教特殊孩子更困难,老师把技巧都交给他了,比如多用文字,多写板书,放慢课堂节奏……
孩子们对他头上的一体机很好奇,问题也很多,一下课就把他围住了,噼里啪啦打手语,季雨看都看不过来。
大部分是问他之前是不是也听不见的,还有些问他做耳蜗贵不贵痛不痛,是不是做完就能听见了。
来听障学校读书的孩子大部分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装不上耳蜗或助听器的,自然对他的耳蜗好奇。
季雨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五个多月的实习结束,季雨已经能够独自备课上课,班上的十几个学生都挺这个年轻又温柔的小老师。
返校参加实习报告的前天,班上为季雨举办了小小的欢送会,他也自费给班上每个孩子买了小蛋糕。
最顽皮捣蛋让季雨最费心的一个孩子抱着他腰不愿意松手,比划了一半‘别走’又顿住。
岑之行在校门外等他,季雨坐进副驾驶的时候有点没绷着,眼眶泛红。
“舍不得了?”岑之行插好吸管把温奶茶递到他面前。
季雨吸吸鼻子,“他们都好乖。”
岑之行叹了声气。
应该真的很乖,跟小时候的季雨一样。
聋哑小孩儿大多知道自己跟常人不一样,父母为了给他们配耳蜗起早贪黑工作,他们早早懂得了不给别人添麻烦的道理。
“班上就十几个孩子吗?”岑之行记得之前听季雨说过。
“嗯。”
“多大点事儿。”岑之行凑过去亲亲季雨眼尾,拉上安全带系好,“别掉眼泪,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