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修已经月余,不如求郎君,我们回府吧,这外面实在太危险了,现在有萧氏和崔氏的提亲,郎君怎么着也得紧着你。”
回府就安全了?恐怕未必吧。冉颜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也并未同邢娘争辩。
“娘子醒了?”晚绿端着一盆水进来,声音哑得厉害。
冉颜抬头便看见她包着厚厚素布的脖颈。
晚绿察觉她的目光,摸着脖子笑道:“我这近来也不知怎的,是个凶手都跟我的脖子过不去,这不,昨晚又被吊到树上去了,嘻嘻,不过这回有歌蓝陪我一起被吊,好歹有个伴。”
邢娘猛地敲了她一个爆栗子,怒道:“你当是什么好事,主仆三人打鬼门关险走一趟,还一副嬉皮笑脸的猴皮样!”
晚绿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也有些后怕,昨晚幸亏白义来的及时,她和歌蓝被吊在树上不过几息的时间,而且还用手撑着,否则那么细且韧的线,只需片刻便能将她们的喉管割断。
晚绿揉着脑袋,凑近冉颜对她耳语道:“幻空正等在门口,说刘刺史正带人挖坟呢!娘子要不要去看。”
冉颜心中一动,起身道:“走,去看看。”
邢娘见冉颜又要出去,立刻狠狠瞪了晚绿一眼,阻止冉颜道:“娘子!老奴求您消停消停吧,昨晚若不是萧郎君相救,您可就……往后他也不能总护着您啊,娘子还是早些别管这些事情的好。”
提到萧颂,邢娘心里就满是惋惜,她本来极看好萧颂,仪表堂堂,位居高官,持重沉稳,看上去是个能护住人的,这个年月,寻夫君不就是寻个依靠吗!
而昨晚的事情更印证了邢娘的猜测,只可惜萧颂命格太硬。邢娘一心为了冉颜好,自然只求平安不图名利,忍痛放弃。
“净垣也不一定是真凶,或者说不定有同伙,我得去看看,否则她的同伙再来杀我灭口,岂不是更糟?”冉颜一边由着晚绿服侍着穿上衣物,一边安慰邢娘道:“等这个案件一结,我保证不会再掺和这种事。”
经过这件事情,冉颜也彻底明白了,大唐律法虽然已经比较完善,却比不得她那个时代,连保住自己的实力都没有,再继续验尸的话,保不准哪天就真的被灭口了,连身边这些人恐怕也都会遭殃。所以她对邢娘说的话也绝对不只是敷衍。
看来只能另寻出路。
冉颜垂眸叹息,就如同她一开始想好的,在大唐行医赚点体己钱傍身,然后寻个良人把自己嫁出去。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偏离了她原先设想的轨道,以至于一旦参与案件,拿到解剖的手术刀,浑身的血液都本能地燃烧起来,早就浑然忘我。
这次的教训犹如当头棒喝,让她清醒过来。
邢娘见她神色认真,眉间有郁郁之色,便也不再阻止,只道:“娘子能明白便好。”
邢娘叹息着看冉颜走出去,如果自家娘子不再任性,桑先生倒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算没有什么博陵崔氏,凭着两人的手艺也能过得不错。
冉颜戴上幂篱,刚刚走出大门,便看见缩在竹篱边的幻空,一张小脸比昨日见时更加苍白,她见到冉颜出来,蹭地站了起来,声音弱弱地道:“你昨晚说帮我验尸的,还作数吗?他们在挖母亲的坟……”
“自然作数。”冉颜看着她,表情不自觉地便柔和起来,“不过,你能把昨晚的曲子再给我哼一遍吗?”
幻空呆呆地看着冉颜,良久才道:“你不绷着脸的时候,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