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此事。他当年受郑夫人照拂,托着荥阳郑氏的关系起家,才能得到今日苏州首富的地位,现在郑夫人去了,冉颜又是他的亲侄女,自然要多关心一些。
“三叔,且容我想想可好。”冉颜心头堵闷的厉害,冉平裕能有这份心已经很好了,萧、崔两家也不是他能掌控。如果万不得已非得嫁,冉颜会选择萧颂,她对他说不上什么特别的情分,但萧颂这样经历世事的人心智比较成熟,心理年龄接近,大家都是成年人,互相又都没什么感情可言,谈谈条件也没什么大不了。
而桑辰明显喜欢她的,冉颜可不想在一张白纸上划出力透纸背的一笔,毁了一个大好青年对美好爱情的憧憬。
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冉平裕也不曾逼得太紧,只笑道:“出嫁是喜事,阿颜可别一筹莫展的样子,看得三叔都揪心。婚事约莫也就是这几日得定了,冉氏族老们都着急得很,待定下之后,你就与三叔一并去长安玩,回来再准备婚事,或许直接从长安出嫁亦可。”
冉平裕勾画的未来当真很美好,如果嫁的是自己喜欢的人,那的确是一件美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冉平裕令人将带来的礼物都送进庵中之后,便领着人离开了。
冉颜坐在凉亭里,看着一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却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晚绿想提醒冉颜,却被歌蓝拽了一下,在她手心写:娘子心烦,去拿披风。
晚绿看了一眼冉颜微微蹙起的眉头,便听歌蓝的话,跑回去拿披风。
天色越发暗了,影梅庵大门处守夜的衙役点了灯笼,微弱的光透过竹林影影绰绰地照进亭内。冉颜看着从自己口中冒出的雾花出神,周身的冷意令她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冉颜若知道有人要害她,逼迫她,大不了就是杀人灭口,可现在逼她的是冉氏全族,她总不至于为了这个事情,就灭了冉氏所有人,或者弄死桑辰和萧颂吧?
这个时候,冉颜觉得自己很无能。不过事在人为,就算到了事情的最后,也绝不会放弃,这是冉颜一贯的处事原则。
再想想吧……
晚绿气喘吁吁地返回来,把灯笼递给歌蓝,抖开披风披在冉颜身上。
深紫色的暗花缎子,脖颈处有一大圈黑色的貉子毛,将冉颜一张冷艳的面容映衬得愈发高贵清冷。
黑夜竹林间,一盏泛着橘黄光线的灯笼照亮这一小块地方,冉颜靠在栏杆边,久久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晚绿想到冉颜身上还有伤,实在忍不住,方欲开口提醒,便听闻一个磁性的声音从小径上传来,“夜深露重,十七娘怎的还在这里?”
冉颜回过头,看见萧颂一袭紫色广袖常服,墨发披散,负手立于石径上微微蹙眉看着她,俊美的面上仿佛与平时见到的伪装有细微的差别。
“萧郎君。”冉颜看见他,只平淡地唤了一声,也没有要起身招呼的意思。
萧颂看她这副模样,不禁笑道:“在下近来似乎也没得罪十七娘,怎么见到在下就生气?”
冉颜微微一愣,因着方才与冉平裕说起婚事,乍一见到萧颂,心里是有些不大爽快,可这点不爽快若非他提醒,自己还真的没有察觉到。
想到萧颂的帮助,冉颜起身冲他行礼道:“是儿无状,请萧郎君见谅。”
萧颂见她微微发红的琼鼻,迅速移开眼神,道:“没什么,是在下唐突了,夜漏更深,天寒露重,十七娘也早些回去吧。”
他微微颌首行礼,见冉颜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便转身顺着石阶继续向上走。
冉颜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开口道:“萧郎君。”
萧颂顿下脚步,回头等待她继续说话。冉颜顿了一下,道:“多谢萧郎君仗义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