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在了梁山上,王屹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里,除非梁山招安,否则他别想下山,就得留在这里抄抄写写。
宋万交代完就走了,留下高铭在心里骂娘。
虽然一万个不乐意,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他还得老老实实做登记工作。
忙了几天,这日晚上回到休息的地方,两个手腕生疼。
他住的地方在梁山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同一个院内住着梁山的木匠石匠,算是手工艺者,比那些个打家劫舍的素质要强上一些,但毕竟是强盗窝,也没强到哪里,晚上发出一些刺耳的喧哗声,也不知道是打闹还是斗殴。
他这个身份,是没资格享受独立屋子的,被安排跟王屹住一起。
他带着满身疲惫回来的时候,见王屹脸上蒙个毛巾直挺挺的躺着,高铭打了个响指,不见他动弹,于是道:“你再不出声,我就当你出意外,可去找头领报备了。”
半晌,王屹带着哭腔道:“不要去,我知道因为我偷懒,你心里不痛快,可我这眼睛真的不中用了。”
高铭懒得跟他细掰扯,往硬板床上一趴,“算了,反正快登记完了。你资历老,你就多休息吧。”
王屹没说话,高铭知道这屋内的蜡烛是定额发放的,既然没事就不要点蜡,闭上眼睛,等着黑夜彻底降临。
就一床薄被子,连炭火都没多少,如果小喽啰都取暖,物暖费是一笔大开支,现在是梁山创业阶段能省就省。
屋内比滴水成冰强一点,冻的高铭缩手缩脚,蜷成了一团。
迷蒙间,听到王屹那边传来哭声,他便道:“不是我冷血,我需要休息,等我明天出去了,你再哭不好吗?”
就听王屹哽咽道:“对不住,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我儿子了,我好久没见他了……”
这么一说,高铭也不忍再说什么,叹了一声,安慰王屹道:“别哭了,明天起来跟山寨的人说,找个大夫给你看看眼睛,在这里好好干,你一定能等到再见到你儿子的那天。”
“不会的……我都来好几年了……他们管控很严,就是头领也别想随随便便下山,我怕是要死在这里。”
“做强盗就是有一天没一天,嘴上不说,心里都清楚。我也是被掳劫来的,说不定哪天官兵来了,这水泊就没了,咱们就能归家了。”
王屹抽噎道:“不可能,一日做强盗,永远都是强盗,官府来了,也是砍瓜切菜,咱们都不能活。”
高铭道:“万一受招安了呢?”
“这种不大不小的山头,官府怎么可能招安,只会剿灭。”
高铭没法反驳,以现在的梁山确实入不得官府的眼,不成为心腹之患,官府是不会动招安的念头的。
“梁山招贤纳士,用不了多久就壮大了。”高铭道:“总之,别哭了,好好睡觉吧,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咱们还得继续生活。”
王屹呜咽道:“我眼睛不好了,没用了,他们也不会留着我吃干饭,也不可能放我下山,怕我泄露梁山的布局……”
高铭无奈的道:“所以你要治眼睛啊,睡吧,坚持住,希望会有的。”
王屹没再说话,发了个身,将脸上的手巾拿下来,攥在手里。
高铭跟王屹说了一席话,心里也不舒服起来。
他何尝不想他爹呢,这一分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他。自己这么失踪了,他一定很揪心吧,唉……
还有花荣,他现在还在青州吗?他要是知道他失踪了,一定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