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便重新落座。
周溪浅瞄了一眼远处的梁蔚,见梁蔚低垂着目,看也不看他,只得来到角落边,见桌上瓜果俱全,还有王寻说的那西域酒,心里的郁愤消了一半,忍不住伸手揪了一颗葡萄。
凌晋看也不看他,对下首的官员道:“继续。”
那名官员道:“五年前确系下官核查的徐州人口,下官记得因当时徐州刚刚归降,陛下让下官小心防范,故核查人手皆是下官的人,核查的最终结果也没有让徐州一人知道,而是秘密送进了京城。”
凌晋看向另一名官员,“赵大人?”
“下官倒没接到陛下的口谕。这几年归降我朝的州郡多了,徐州又一向安稳,故今年核查时下官并未多加留意,不过巡查人口乃属下之责,故未假借他人,徐州应当不知道我们核查的结果。”
凌晋道:“你们先前有无交流过调查结果?”
姓赵的官员道:“京中人事调动频繁,若非今日殿下叫我二人前来,下官都不知五年前是钱大人查的,又如何交流?”
那姓钱的官员亦道:“五年间文书如海,就算赵大人想与我交流,我也早记不住了。”
凌晋看向二人,“也就是说,除非把五年前的文书找出来,否则就算赵大人说出今年的徐州人口,钱大人也比较不出徐州人口的增减情况?”
钱大人拱手苦笑,“殿下,属下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五年前的事儿,属下实在记不住了。”
凌晋闭上目,冷冷道:“所以就算徐州人口有异,两位亲自核查徐州人口的大人,亦不能察觉。”
赵大人心中一惊,猛然站了起来,“徐州人口有异?”
“少了一万。”
“一万人?”赵大人惊道:“十之去一,必有异常!他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属下去查时,徐州太守并未做任何阻拦!”
凌晋冷冷一笑,“连亲自核查的京官都毫无察觉,他们又如何不敢?”
赵大人额头坠下一滴冷汗,“谢殿下告知!属下这就去禀告陛下!”
凌晋将长指在桌上一扣,冷声道:“赵大人若想将功补过,不如多想一步。”
赵大人怔了怔,向凌晋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请殿下赐教。”
“他们为何能确信,我们不会察觉。”
钱赵二人心中一惊,他们对视一眼,皆觉背后生寒。
如此明目张胆,必有熟悉核查人口运作的京中内应,此人或是彼此,或是比他二人官阶更高的长官。
一道清冽的葡萄爆裂声在静可闻针的厅堂响起,周溪浅感觉到凌晋不含温度的目光,茫然地放下手中的一串葡萄。
凌晋重新看向两人,“此事涉及你二人身家性命,必不是你二人所为,文书我已找到,你二人面呈陛下,将功补过。”
二人连忙起身行礼,赵大人神情尤为感念,“若徐州有异,下官首责!谢殿下提点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有了这本文书,你二人非但无罪,而且有功,去吧。”
二人连忙后退,急匆匆向殿外走去,出门前,赵大人突然抬头看了周溪浅一眼。
一道惊雷打响,震得地面嗡鸣,凌晋捏了捏眉心,面露疲色。
梁蔚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两夜没睡了,回去吧。”
凌晋看向周溪浅,“这么喜欢,包起来带走。”
周溪浅讪讪放下酒盏,起身站了起来。
他跟着凌晋走到门外,紧接着,又一声惊雷自天边打响。
周溪浅往凌晋身边缩了缩,跟着凌晋向着院外走去。
刚到廊芜,大雨倾盆而下,雨脚急急打在地面,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