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晋坐下舀了一勺。
米粥绵密软烂,入口爽滑,凌晋不再开口,专心饮起粥来。
一直到一碗用尽,周溪浅都没等来凌晋只言片语,他双目如炬,灼灼地盯着凌晋,眼神愈发不忿。
凌晋见周溪浅无事可做,伸手指了一下行李,“去收拾行李。”
周溪浅坐着不动,慢吞吞道:“哦。”
凌晋看了他一眼,自己起身收拾行李去了。
收拾完,周溪浅一言不发地跟着凌晋走出门外。
主家夫妇知道两人今晨便走,正在院中相送,凌晋看周溪浅走路有些别扭,皱眉道:“腿还没好?”
周溪浅声音闷闷:“好了。”
凌晋知他娇气,能走路必然不会多严重,但仍找出一瓶伤药,丢到周溪浅怀中,“进屋上药。”
凌晋的语气太过不容置喙,周溪浅没敢在这事上再跟他别扭,慢吞吞挪回屋里,插上门。
一炷香后,周溪浅重新从门内走出,凌晋看都不看他,翻身上了马。
主家夫妇将凌晋送到门外,凌晋向二人拱手,“若遇令郎,定报平安。”
周溪浅挪到了自己的马下,发现马鞍之上,垫了一层厚厚的褥子,已被布绳缠得妥帖。
周溪浅那点不高兴,霎时烟消云散,他单方面决定,不跟凌晋计较了。
两人向着徐州首府彭城方向行去,二人在沿途依样打听,发现半数家庭人口不全,凌晋道出自己投奔徐州刺史的消息后,其中不少家庭提出请凌晋代传平安的请求。
由此可见,徐州消失的人口,极有可能成为了徐州刺史的私军。且徐州近五年又风调雨顺,人口只增不减,消失的人数,应远大于一万。
凌晋自己出镇一方,自然知道豢养军队并非简单的招揽人口,真正决定军队建制规模的,反而是背后的军需供给。
一支数以万计的私军,其所费军需不可估量,仅万人的一日三餐,便是数不清的真金白银。李廷不过是一州之长,在课税减半的情况下,当真能豢养的起一万私军?
正想着,凌晋发觉周溪浅未跟上来,他揽缰回马,见周溪浅正在不远处,磨磨蹭蹭地驻马不前。
他微垂着头,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凌晋策马来到周溪浅身旁,问道:“怎么了?”
周溪浅抬起头,额头布满细汗,白着唇道:“……疼。”
凌晋道:“哪里疼?”
“腿……”
“怎么回事?”
“刚才路不平,我被颠了一下……”
凌晋知道新手骑马往往会磨伤大腿,他翻身下马,来到周溪浅马下,“下来,到刚才那户人家休息。”
周溪浅僵在马上不敢挪动。
凌晋伸手钳住周溪浅的上臂,往下一拽,掐着他的两腋将他抱了下来。
他环着周溪浅的腰将他捞起,低声道:“站稳了。”
周溪浅在凌晋的搀扶下站稳,面容痛苦地皱成一团。
凌晋道:“还能走吗?”
周溪浅将唇齿咬住,没说能,也没说不能。
凌晋看了他一眼,忽而收回臂膀,在周溪浅骤然失衡前,将周溪浅背了起来。
周溪浅瞪大双目,待反应过来要挣扎,凌晋已来到村户门前,将他放了下来。
凌晋取出一块碎银放到应声而开的主家手中,“舍弟有伤,劳你照顾一日。”
在银钱的驱使下,主家热情地接管过周溪浅。周溪浅在主家的扶抱下不受控地向内走去,仓皇地回头看了凌晋一眼。
凌晋莫名勾了勾唇,他张开口,声音沉缓,“休息一会,等我回来。”
之后,凌晋独自一人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