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出府别居,却没想到周大人那般严酷,竟动了杀心。”
周溪浅激声道:“好一句并非有意,既有一双慧眼,难道看不出周记对命数的在意吗!他助纣为虐,却将自己择了干净!”
楚长卿的眸中流露出悲意,“是啊,他可窥命数,却不懂人心。你想知道他的报应吗?”
周溪浅眸中黑白分明,“什么报应?”
“自毁双目,一年后,病死在我的眼前。”
周溪浅的眸光微微一动。
楚长卿唇角牵出一点不见笑意的弧度,“周公子,这就是他的报应。”
“我——”
楚长卿摇了摇头,“不必介怀,他临去前曾说,纵自毁双目,仍不能赎尽罪孽。他说我往后会与你有牴牾,请我届时放你一马,否则不入轮回。我还了你这一情,想来他终于可以安心转世了。”
楚长卿目光放远,看向远处一只探头探脑的灰雀,“瞧那雀儿,窥得认真。”楚长卿扬声道:“去罢——”
那只灰雀被楚长卿声音所惊,振翅而飞。
楚长卿的目光随远去的灰雀移向周溪浅,“周公子,还有什么想问?”
“他说我会克父——”
“是真的。”
周溪浅垂下眸,露出一点含悲的嘲笑,他轻声道:“是真的,就好。”
楚长卿拍了拍周溪浅的肩,“周小公子,就此别过。”
周溪浅看向楚长卿的背影,突然道:“今天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楚长卿脚步一顿,头也不回,“若有缘再见,我定会告知。”
第47章
周溪浅很快被人发现,头部清创,脚踝上药,叫人一通折腾。没过多久,他又出现了眩晕头痛、呕吐恶心、畏光惧声等症状,瘫在榻上一动也未敢动,原本说好的启程,又要延期了。
周溪浅无可奈何地躺在榻上,前所未有地开始思念凌晋。
不仅是因为身体伤痛与骤然分离,还因为他发现的惊天秘密——那座出现在徐扬交界的巨大金脉。
这个消息,晋哥一定需要。
一直熬到第七日,周溪浅头部结痂,头疼晕眩也有所缓解,他再也呆不住,跟凌晋的四名亲卫及赵太医一道,踏上了回京之路。
周溪浅这一连几日脚伤反复受挫,又给自己添了新伤,赵太医实在受不了了,一上船,便开了安神的猛药,令周溪浅不分昼夜,镇日昏睡。而周溪浅头伤受不得颠簸,一行人又将船行速度放缓,只择风平浪静时开船,如此走走停停,一直到京城,竟又是半月。
经过这样一轮不留情面的狠睡猛休,到了京城,周溪浅焕若新生,不仅头伤痊愈,就连脚伤也好了七七八八。
船只顺着秦淮河一路驶进建京腹地,在熙攘的人声中向着码头开去。
昭王府的随从早已侯在码头,一见到船出现在河面,便小跑着引路,牵绳,甲板上站满了相迎的随从,不等周溪浅下岸,轿帘先高高掀起。
与周溪浅相熟的李老太监待周溪浅一露面,便带着一群人呼啦啦迎了上去,“周小公子,周小公子!老奴可把您盼来啦!”
周溪浅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昭王府十数人的浩大阵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笑脸。
他踮起脚向远处看去,雀跃道:“李爷爷,晋哥呢?”
“在宫里呢,知道小公子今日到京,今天必定回来!”李老太监上前拉住周溪浅的手,“走,跟老奴回府!”
周溪浅叫李老太监牵着入了王府,一路蜿蜿蜒蜒来到一处从来没见过的院落,忍不住瞪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