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于是他道:“我想先出去一趟。”
侍女昨夜接到了看紧周溪浅的命令,连忙道:“奴婢陪您。”
周溪浅抬起黑涔涔的圆眸,“我自己去。”
侍女劝阻,“还是让奴婢跟着您吧?这样王爷归来,也能放心些。”
周溪浅突然从榻上下来,来到门边,转身看向婢女,“你告诉他,我没什么让他不放心的,不许跟着我。”
周溪浅独自来到院外,向着凌晋的书房走去。
他自然记得书房的位置,他在那里读过数日文书,画过数日小画,曾在那里消磨过许多时光,呆久了,会恍惚觉得那里成了自己的地盘。
可当他站在书房门前,却被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小厮拦住了去路。
小厮不认得他,语气极其强硬:“王爷说了,谁都不能进去!”
周溪浅没想到府中人会这样对待他,声音有些轻:“我是王府长史,我想进去找几本文书。”
小厮冷声道:“凭你是谁!书房重地,岂能任外人擅闯?”
周溪浅解释,“我不是擅闯,我只是看一样东西,小哥若是不放心,可以随我一同进去。”
小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什么长史短史,王爷的长史多了,也没见哪个这么不守规矩,敢在王爷不在时进出书房!”
周溪浅胸膛起伏了几下,眼圈渐渐红了。
小厮瞅见他的情态,奇道:“嘿你这人,你当自己是谁?不叫你进王爷私地,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周溪浅移开眼,深吸一口气,“两位大哥,我怎样才能进入书房?”
另一个小厮在一旁瞧了半日,突然笑了,“好憨的问题,你是新来的?等你成了王爷身边的红人,让我们这些下头人人人都敬你三分,自然就不拦你了,可惜——王爷身边,还没有这样的人吧?”
两个守门小厮哄然笑了,周溪浅掩住眸中水光,转身向外走去。
远处突然传来梁蔚的声:“行了,别难为他了。”
两个小厮连忙收笑,恭恭敬敬向梁蔚行了个礼。
梁蔚从远处的廊芜走了过来,来到周溪浅身边,温声道:“小公子,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去?”
周溪浅抬头看向他,“我要进去看画。
“什么画?”
“他选妃的画。”
梁蔚怔了一下,才道:“周小公子已经知道了?”
周溪浅点了点头。
梁蔚怅然一叹,“怪不得。”
小厮见梁蔚对周溪浅颇为客气,终于意识到此人身份不一般,试探道:“许大人,这位是……”
周溪浅自己道:“我叫周溪浅。”
小厮愣了一下,立马照着自己的脸颊轻轻拍了一下,陪笑道:“原来是周小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周公子,小的该打!”
周溪浅看向他,脸上泪痕干尽,显得有些森然,“你知道我?”
小厮挤出笑脸,“谁人不知,周公子是王爷的心头——”
梁蔚突然道:“好了!”
周溪浅面无表情垂下眸,“那我到底能不能进去?”
小厮一脸为难,“王爷有令,我们也不敢不从,公子您去求求王爷?”
梁蔚突然开了口:“让他进去吧。”
“可——”
“出了事,我担着。”
周溪浅推门走进书房。
书房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只是案几上,除了凌晋一贯高摞的文书,还有一堆画卷。
一张画卷平摊开来,在其他卷起的画卷中显得尤为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