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熏得周溪浅当即苦起了脸。
凌晋慢条斯理地衔一颗渍梅缓慢咀嚼,默不作声地看周溪浅磨蹭。
直到数颗梅子消失在纸包之中,周溪浅端过碗,一口气饮了进去。
凌晋衔梅的长指变换了个方向,塞进了周溪浅口中。
凌晋将梅推到周溪浅面前,周溪浅抱怨:“都叫你吃了一半了。”
凌晋便面无表情地又从袖中掏出一罐婴拳大的小瓷罐。
罐封一启,清甜的桂花香幽幽袭来。
周溪浅凑近来看,见白瓷罐中一汪琥珀色的晶莹蜜液,将点点金桂密密包裹。
周溪浅惊喜地看向他,“桂花蜜!你为何再袖中藏了这么多物件?”
“料你吃药不顺,提前备的。”
凌晋取盏倒蜜,提炉灌水,见周溪浅抻着脖子等待,屈指在他鼻尖一刮。
“实难侍弄。”凌晋评判。
周溪浅倒在一旁催,“晋哥,快搅拌搅拌。”
凌晋取过他吃药的羹匙,在滚水中过了一遍,放入蜜水之中。
周溪浅将盏捧了过来。
待将蜜水饮尽,他盈盈地看了凌晋一眼,蹭过来钻进凌晋怀中。
“晋哥,你真好。”
凌晋低头看他。
“天底下再没人对我这样好了。”周溪浅喃喃道。
凌晋笑了一下,屈指拂过周溪浅的面颊。
周溪浅握住凌晋的手,“晋哥,我们还有几日进京?”
“最多五日。”
“今日几位大人看我跟你在一起,好像有些不满。”
“那就任他们不满。”
周溪浅抬眸看向他,“这样不会对你不利吗?”
“你我之事,往后必被群臣置喙,与其日后拿捏,不如现在就叫他们看清楚。”
周溪浅的心叫凌晋说得安定了一些,他轻声道:“那我以后住哪里?”
凌晋垂眸看他,“跟我进宫,好吗?”
周溪浅眸中闪过点点星光,“我可以吗?”
“自然可以,像昭王府中那般,在我身旁给你建一座宫殿,挖个大池,养上鱼鸭,你往后就住在那,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好吗?”
周溪浅眸中盈出水雾,他支起身,捧起凌晋的脸吻了上去,在吻声中呢喃:“晋哥,我喜欢那里。”
凌晋抚过他的颅顶,在周溪浅的主动中,加深这个吻。
凌晋想,他果真喜欢。
周溪浅高高兴兴叫凌晋抱上榻。
风声呜咽,大雪纷飞,账中碳火噼啪,粘腻湿热,暖玉生香。
周溪浅拆也拆不开般贴在凌晋身上,觉得最美的梦也不过如此。
他幼年丧母,被父抛弃,一句道人谶语,将他人生变色。他从世家公子变成农庄弃儿,所有疼爱他之人一夕远去,从那以后,他犹如一缕离世游魂,再不知何为归宿,何为人间至情。
他想,自己怎么会遇上晋哥,怎么就结识了晋哥?是老天终究看不过眼,肯向自己舍一丝怜悯,才叫他重新叫一人捧在手心,再不必漂泊无依?
叫人疼爱的滋味实在太过留恋,他不想回到以前,他不惧旁人耻笑,只怕跟凌晋分开。
他伸手去除凌晋的金冠。
这人是他的。
周溪浅将冠丢到一旁,细白的软指打着颤般丈量他贲张的肌肉。
不是皇帝,不是太子,不是什么高高在上望之不及的他人。
这是他的晋哥。
周溪浅软软地贴在凌晋耳旁,像撒这世上最无赖的娇,“晋哥……”叫之不足,复又缠上他的身,揽上他的脖,声音急切依赖,哀哀地,好似口中脑中只有一句。
“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