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风再次吹过神州大地之际,万物凋敝,终于踏出恶人谷的魏十七还没开始撒欢,便在路上碰见了顶头上司,诸大师。
大师躺在稻草堆上,农夫驾着牛车慢悠悠地赶路,魏十七抛着碎银子悠哉悠哉地晃悠,脚下带风,神清气爽。
恶人谷里的那群家伙不敢动手,但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总会互相吵架,待得久了魏十七便厌烦了。
他又不是一辈子要待在恶人谷不可,待在外游历一番,寻到住处定居,再向诸大师禀报,向魏十一炫耀炫耀,那才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魏十七高高兴兴地畅想未来,牛车从对面驶来,稻草堆上的露出一点隐隐约约的赤色,他想到总穿赤衣的谷主,便多看了一眼。
稻草堆轻晃,落下几根稻草,沙沙声响起,牛车行至近前,魏无牙探头去看,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半阖着的眼。
诸非相侧躺在稻草堆上撑着脸,模样慵懒,视线停在忽然闯入视野里的魏十七脸上,眼睛彻底睁开,带着一丝审视。
两人一上一下,面面相觑。
“大师,好巧!”
魏十七被如此闲适的诸大师惊得凝滞了那么片刻,回过神后便转过身,跟着牛车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嗯,好巧。”诸非相的语调懒洋洋的,“你终于从恶人谷出来了?魏十一呢?”
“他要同万大夫学医。”
魏十七道。
魏无牙吝啬小气,教武功只教一半,魏十一不忿已久,如今能有学知识的机会他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热情。
诸非相点了点头,眼睛半阖,神色懒散,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魏十七在这种地方与他偶遇,心中惊喜难耐,话又多了起来:“大师是要回恶人谷吗?”
牛车慢悠悠地晃,诸非相没看下头随行的魏十七,视线往天上飘:“不是。”
“那大师是要去何处?”魏十七疑惑,顺便暗戳戳地打些小报告,“恶人谷的那群呆瓜没有大师的敲打又会尾巴翘上天,我实在受不了才出谷的。”
“走到哪是哪。”
诸非相把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懒得顺他话头往下讲,况且恶人谷的那群家伙是呆瓜,魏十七本人也是个不遑多让的笨蛋。
“你还要跟着小僧往那头走?不是才从那头来的么。”
魏十七笑着道:“许久不见,自然想同大师多聊聊,不过是走路,没什么大不了的。”
前头驾车的农夫笑呵呵地插了句话:“年轻的时候要多走走,等老了想走也走不动了。”
“老人家说的是,所以大师别躺着啦,下来走走嘛。”
这家伙又飘了。
诸非相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若论年纪,小僧比你们的岁数加起来还要大。”
“哈、哈哈,大师说笑了……”
魏十七被他笑得背后发麻,尬笑着往前迈了几步,同驾车的农夫攀谈起来。
诸非相弯了弯唇角,秋风萧瑟,正午阳光明媚,不冷不热。他半眯着眼,心想这人方才明明说的是要同他多聊聊天,这会儿倒跑去同别人闲扯了。
前方两人东拉西扯,农夫说什么魏十七都能跟上,诸非相收了胳膊躺下,天空是灰蓝色,望不到边,触摸不及。
很久很久以前,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平静祥和的日子。
魏十七意犹未尽地住了口,思量一番,便决定重新拐回去往镇上走。他方才问了这被诸大师救下的农夫,两人要去的是离这儿有段距离的村子,他若是全程走着去,大约会累得慌。
“大师——大师?大师!”
魏十七喊了两声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