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似乎在向张厚心学武。
某天清晨,诸非相从郊外回来,在屋顶上停留时看见了院中扎着马步的顾惜朝,以及一旁监督的张厚心。
这副奇妙的场景让他感到有趣,并为之驻足。
不是似乎,而是确实。
诸非相对宅子里的住客并不上心,对住客之间的友好交流也乐见其成。
但张厚心教人习武的话,便很有意思了。
院中在一旁监督的张厚心察觉到视线,仰头看去,总是行踪不定的宅院主人立在隐月之下,衣袂飘飘,神色看不分明。
随后,他跃下屋顶,轻盈落地,笑着对两人打招呼后发问:
“你在教他习武?”
张厚心微微颔首。
顾惜朝目不斜视,直视前方,却竖起了耳朵。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诸非相了,后者行踪不定来去无踪,即使用餐时间也从未现身。
身为宅院的主人,诸非相对宅子里的住客太过放心,放心到给人一种无所谓的微妙态度。
诸非相若有所思:“你准备教他什么?”
张厚心轻轻道:“教我能教的,和想教的。”
诸非相看他一眼。
天际微明,四周的色彩介于灰色与暗蓝之间,诸非相与张厚心初见时也是相似的情景,只是那时后者满身血迹,在林野中捂着伤臂狼狈地奔逃。
张厚心也回忆起了那个时刻。
诸非相从天而降,救他于水火之中,纵使他对诸非相丝毫不了解,但仅凭救命之恩,便足以让他为诸非相效命。
诸非相陷入思考。张厚心是一个曾经想金盆洗手的杀手,被组织里的敌人出卖消息给过去的仇人,虽然成功从从组织里脱出,但结果反倒成了名单上的一员。
按理说张厚心最精通的应当是杀人的技巧,诸非相对此有些在意,毕竟不管怎么看,顾惜朝也不是该学那些技巧的年纪。
“你心里有数就好。”诸非相思考完毕,朝张厚心点头,认可了他的行为。
张厚心嘴角微勾。
诸非相看向额上冒汗仍在扎马步的少年,顾惜朝一袭劲装,手与脸上的冻疮有了好转,双腿微微颤抖。
毕竟才开始扎马步不久,即使此前运动量大,一变不变地保持同一个姿势对他来说也很困难。
顾惜朝眼前忽然探出来一张脸,他猝不及防,心里一跳,又很快放松。
诸非相挑了挑眉:“耐力不错,竟然没有被我吓到。”
顾惜朝不语。
他总不好意思说其实一直竖着耳朵注意诸非相与张厚心那头的动静。
诸非相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视线飘向顾惜朝的双膝。
“你的腿好些了吗?”
顾惜朝如实回答:“快一个月了,已经好了。”
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与诸非相有近一个月没有正正经经地见一面了。
诸非相直起身子,鼓励般地拍上少年肩头:“要学就学好。”
“当然。”
顾惜朝想也不想地响应,言语之间满是少年意气。
对来之不易的事物毫不珍惜,那是蠢人才会做的事情。
诸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