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堆着的那叠石头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冒犯。
向春生看着面前的人,强行忍住笑,嘴里冒出一句:“嗨~”
陈念荒低低地喘着粗气,他也是被逼无奈,如果刚才不及时攀上来就要被人发现了,一楼那儿是落地窗,等灯一盏盏熄灭有人来拉上窗帘,他就会被抓,还是人赃俱获那种。
他深知向春生的秉性,真出事了这人肯定翻脸不认,没准陈念荒还能有幸去警察局一日游。
可眼下,他更加手足无措。
陈念荒越解释越乱,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不是有意的,刚才差点被发现了。”
“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在偷情。”
陈念荒愣住,呼吸一滞,沉默了好一阵儿,告诫自己,和向春生呆久了一定要习惯——她这人总是不负责任地语出惊人。
她原本还想说罗密欧与朱丽叶,仔细想想这样说出口会不会有点罗曼蒂克,于是就换了个话糙理不糙的词。
向春生上下打量着这个送上门来的猎物,嘴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这儿完完全全就是她的领地。
陈念荒浑身都带着风霜雨雪的冷,却给她一种体匀骨净的清洁感。
“进来吧。”这是她第一次向外人公布自己奇思妙想的生存空间,这也是陈念荒第一次如此狼狈地参观别人家。
的确很不一样,和他仅有认知中的私人空间完全不一样。
向春生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书籍和绿色,所有物件看上去小小的很安静。
他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空间里的,显得格外突兀庞大。
向春生本人倒是与空间格外相配,凌乱炸开的头发,厚重的黑框眼镜,清澈又睿智的眼神,同样是两只不同花色的袜子穿进方向相反不对称的毛茸茸拖鞋里,奇怪又和谐,凌乱又有序。
陈念荒就连呼吸都变小了许多动作更不用说,只能局促地站在向春生并未给他画定的圈圈里,感觉这里的每一个小东西都带着魔法,他生怕自己的出现打扰了它们的安眠。
向春生看见了他的窘迫,开口道:“除了床,其他地方随便坐。”
她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也不愿看他如此战战兢兢。
陈念荒站在原地。
“你快吃,我给你带的,可能有点冷了。”他最初的眼神里是带着期待的,当他看见盒子里的惨状后脸黑了一圈。
向春生心满意足地吃着那个冷掉看上去有些廉价的糖油粑粑。
冷了确实不好吃,外面那层糖壳变得黏腻,内陷也不柔软。
“嗯,确实不好吃。”向春生客观评价了一句,但又立马停嘴,补充道,“不过我挺喜欢的。”
属实有点火上添油了。
她不是不知道陈念荒花了多久时间坐车到这儿,给她送这些,他也成功地打脸了自己。
向春生从来不会委屈别人成全自己,可她现在却这么做了,并且还很凶残地摧残着一个男孩的真心。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搞清楚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吊桥反应。
这种她没预想过的画面,是陈念荒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幻想,那个消极悲观的幻想。
陈念荒的视线越过她的脸侧,落在桌子上,那盆仙人掌有种养不起硬养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