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尔雅又问,“为什么不跟我报备?”
南依嗫嚅道,“忘、忘记了。”
“忘记了?”
平静提问过后,林尔雅声音略有拔高?,“这?种事都能忘,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南依立刻认错,“对不起,妈妈。”
林尔雅觉得反常。
从小到?大,南依出去玩之前?,一定会跟她请示,这?已经是养成习惯的事了,今天却说,忘了?
林尔雅起身,几步走来,站定在她面前?,低头看?她。
南依穿着新衣服,手里攥着一瓶饮料,小挎包上拴着新的玩偶,最重要的是,头顶上还?戴着蝴蝶结。
她从没见女儿戴过,今天还?是头一次。
林尔雅得出结论,“跟男生出去的。”
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南依后背绷直,手心冒出细密的汗。
面对居高?临下的审视,她险些要缴械。
但她知?道男生这?两个字,对林尔雅来说太敏感。
关键时刻,她咬紧牙关,“不是。
林尔雅问,“那是跟谁?”
南依艰难吐字,“范妙珍。”
“好,”林尔雅朝她伸手,“既然和她约定,那一定有发了短信或打了电话的记录,拿来我看?看?。”
闻言,南依愕然地仰起头,满脸不可置信。
那只手就举在半空,像随时随地要将?她剖开来看?。
没有隐私,也没有尊重。
难过和羞愤一跃而起,忽然便盖住了她的心虚和害怕。
林尔雅,“怎么?不敢了?”
南依与她对视良久,才收回视线,“不是不敢。”
她又问,“那是什么?”
南依破天荒地没应声。
林尔雅语气生硬,“南依,我在问你话。”
南依还?是一动不动。
“好啊!”林尔雅像炮仗,一点即燃。她气得开始在客厅里踱步,走着走着,停住,指向她,“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回馈给我的!”
“我从小教你诚实守信,知?错就改。现在不光撒谎,还?态度不端。我看?你根本就不是跟什么范妙珍出去的,你就是和男生约会去了!”
南依眸光定住,双手紧紧揪住衣摆。
林尔雅:“不然什么饭还?偏要瞒着我跑出去吃,外面的饭就那么好吃?”
每一句话,都无比精准地扎在南依心上最脆弱的地方?。
她像一块充水海绵,默默承受冷水一次又一次地泼下来。
已经难以负荷,即将?决堤。
她不明白。
她只是和男生朋友出去吃个饭,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又为什么要被说得如此不堪。
她不明白。
明明过年把她丢在家里的是她,她却要被这?么审判。
也许是见证过范妙珍的家庭氛围,也许是情绪积压了太久。
一阵酸涩感先是从心头,一路狂奔到?鼻子,再到?眼睛。
南依始终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她低声开口,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没跟你说就出去,是我做错。”
“但我只是想……”哭腔明显,南依咬了咬嘴唇,停顿片刻,忍了回去。随后她抬起头,慢慢道,“我只是想有人能陪我一起吃饭。”
双眼泛红,委屈之中,又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埋怨。
林尔雅的话,瞬间哽在喉头。
客厅里一片寂静,唯有时钟发出哒哒声。
两人无声对视。
良久,林尔雅泄了气般,叹着气道,“你以为我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