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问题。
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失眠,唯独等到南依的晚安,才能安然入睡。
那段日子,他时常浑浑噩噩,躲在昏暗的房间内,窥不见一丁点日光。
直到某天?,徐正?业破门而入,不由分说,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争吵、怒吼,响彻在房间内。
徐曜情?绪崩溃,像发了狂的狮子,可迎接他的是四五个体型彪状的外国人,死死将他摁回到床上,强行为他注入镇定剂。
徐正?业背对着光,冷冰冰地开口,“徐曜,我接你来,不是陪你过家家的。你要么听我的,要么干脆就烂在这个房间里。”
从那天?起,他的念想被断了个干干净净。
他再也没能睡个好?觉,也再也收不到南依的晚安。
但这些,南依都是不知情?的,所以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她也断然是听不懂的。
可南依还是在认真听,认真思考,也凭借着自己的理解,认真回应,“你是说,这几个月来,我没有好?好?回复给你晚安,对不对?”
“我有时是忘记,有时是随手回了表情?包。这确实是我的疏忽,我给你道歉。”
徐曜闭了闭眼,眉心紧蹙,摇了摇头。
南依以为自己猜错了,连忙哄着,“好?,你说,你说,我听着。”
再次睁眼,徐曜双目通红,声线喑哑,“我后悔了。”
“我不想只做你的考察者,不想你有其他备选,更不想你选择别?人。”
他逐渐哽咽,稍作停顿后,深深地看着她,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道,“你能不能,只看着我。”
雨越下越大,室外树影在狂风中摇曳,雨水拍打?窗户,落在房檐,不断坠落。
雨声充斥在整个房间,却盖不住她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像有力又规律的鼓声,震耳欲聋。
错愕一闪而过,南依怔愣地看着他。
她在用自己仅存的理智,去重?复他的话。她揣摩、分析、判断,想要得到正?确答案。
可惜大脑运转了许久,最终宣告停摆,在一片空白之时,她唯一能给出的反应,只剩一个字——“好?。”
胸腔剧烈起伏,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一瞬间,他像是从漆黑的深海中浮出,抬眼便能见到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目光所及之处,阳光普照。
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少女,此刻就站在他眼前。
徐曜别?无?他想,只想发了狠地吻她,拥抱她,将她占为己有。
隐忍多年?的情?感,如同堤坝积水,明明快要溢出,却只放了两个洞,想要细水长流。
在这一天?,在这一刻,沉积已久的堤坝被一场暴雨摧毁,洪水滔滔不绝,翻涌而来。
情?绪再难自控,徐曜手上用力,将她扯入怀中,俯身低头。
可在即将触碰到她嘴唇之时,又堪堪停住。
他终究是存了一分清醒。
徐曜用力喘息,垂眸,定定地看着她。
他们从未离得这样近。
目光胶着,鼻息缠绕。
南依呼吸紧促,仰着头,与?他直直对视。
他视线里充满了克制和歉意,她知道他在征求她的意见。
南依一直是个胆小鬼,明明很喜欢他,却一次都没有说出口。
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她也一直在等这一天?这一刻,等了很多年?,很多年?。
睫毛在轻颤,心跳快难以负荷,南依紧紧抓着他湿透的衣襟,轻轻踮脚,轻描淡写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没有慌乱,没有抗拒,她平和而温柔地表达着她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