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去躲,唇边浅淡笑意不自觉,小声斥责,“你淡定一点好不好……”
陈驰逸出来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迈入十二月,北边相邻的几座城市都陆续开始降雪。
昨天琼津才下了一场雨夹雪,今天气温偏低,江予雨在呢子大衣外搭了条白色绒毛的围脖,披着的头发也被简单围了进去,留出个圆圆的脑袋,此时蹲在地上,有点像是误蹦进别人家的兔子。
袖口处露出来的那一截白皙的手腕骨感又纤细,还戴了条手链,正耐心喂着狗吃东西。
陈驰逸咬了根烟,靠在门边眯眼看了好一会儿,嘴里烟快烧到尽头,江予雨都还没有转过身来。
他把烟掐了,捞过边上的拐杖,抬腿走过去。
江予雨直到被人从地上抱起来才反应过来。
猝不及防失重,她小小惊呼一声,双手抵上男生肩胛骨:“陈驰逸!”
陈驰逸一只手杵着拐杖,单手轻而易举地搂过她膝弯将她抱起来,江予雨一看吓了一跳,生怕他没抱住两人连倒带摔地趴在地上,下意识又揽上男生脖颈。
“你做什么!”她声音发着惊慌的抖。
“逮兔子啊。”
陈驰逸哑着声音笑,胸腔震动,江予雨不明所以他在说什么兔子,下一秒又被人放在了花园里的秋千上。
别墅花园里一直有个秋千,不过看得出来应该很久没人坐过了,她被放上去的那一刻秋千轻轻晃动,嘎吱作响。
江予雨微微睁大眼,陈驰逸凑近过来,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
“什么兔子……”
两人鼻息相贴,江予雨往后仰了仰脖子,又突然闻到熟悉的烟草味,她话音一转,皱着眉有点凶地质问,“你又抽烟了?”
陈驰逸专心看着她,唇角弧度轻扬:“怎么,我不能抽?”
这不是废话。
江予雨瞪着他:“当然不行,刚刚医生说了你这次又要恢复一周,复健期不饮酒不抽烟不做剧烈运动……”她顿了顿,愈发不悦,“本来你这就是二次受伤了,还不长教训?”
约莫是人生第一次被骂不长教训,陈驰逸眉梢扬了扬:“就这么操心我复健的事?”
江予雨想也不想回答:“对啊。”
陈驰逸目光逡巡过她的脸:“为什么关心?”
“江予雨。”
他嗓音低沉,盯着她眼睛,伸出只手来拎着她下巴往上抬,“你跟我说个老实话,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说话时男生俯身凑得更近,望进他深邃的眼底,江予雨眼睫轻颤,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年久生锈的秋千随着两人的动作发出细微轻响。
嘎吱嘎吱。
像小锯齿在心上划拉了一道,细痒的麻意和痛意瞬间传遍全身。
下颌传来的力度加大,江予雨被迫直视面前人,她睫毛倔强抖了抖,镇静道:“谁会喜欢一直强迫自己的人……”
仿佛在坚守着什么底线一样,她语气执拗,“关心你的腿只是因为不想再这样被迫天天都待在你身边,陈驰逸,你不要想太多。”
别墅大门的门铃恰逢其时地响起。
外卖员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你好,美团外卖!”
江予雨再伸手出来推了推陈驰逸:“外卖到了,我去拿外卖。”
陈驰逸没让,江予雨无声和他对峙。
“你好,美团外卖!”第一遍无人应答,只有大毛嗷嗷叫了几声,外卖员再喊了一遍,“有人吗?!”
半晌,陈驰逸吊儿郎当地笑了笑,让开了。
江予雨跳下秋千去拿外卖。
白绒围脖掩盖下,她发红的耳根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