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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想问表兄,你我之间何至于此!船快到沪渎口了吧,表兄是准备让这船继续往会稽而行,还是直接开往广陵呢”

“所以,你就给我下药。”

韶音别过头去,王微之看见她的手下意识地向着腰间摸索。

“你想找这个。”

他将一样金光粼粼的软物扔过去。

“金蛇信!”韶音大惊,“这金蛇信不是被当日那伙鲜卑人抢走了,怎会在你手中”

“我手无缚鸡之力,若拼蛮力,连你也打不过。”王微之的表情看不出是自嘲、自怜,还是自负,“你看,你下药不成,下一刻想到的便是以武力制我。阿纨,连你都如此对我,我不多动动脑子如何得了”

“你勾结胡人!”

“要不然这样吧,”王微之不理会她的指责,又叹了一口气他这日叹的气似乎比以往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你既如此想要我喝,那我便喝,只是有个条件,须得要你以口渡给我,你看如何”

韶音睁大了眼睛。

下一刻忽然端起酒盏,猛含了一大口,拽起王微之的脖领便凑了上去。

王微之再也笑不出来,他如遭雷击,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又活着,明明活着,却已经死了。将死将活,不死不活,一大口下了麻药的酒落入腹中,滚烫灼热。他将设计害自己的女郎紧紧抱住,纵容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韶音拼命挣扎,他体力不如她,又喝了一口掺杂烈性迷药的酒,这会儿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地抱着她不放,毫无章法的吻求生一般执着,像是一尾离了水的鱼。

韶音的唇也沾上了迷药,挣扎纠缠之间,她忽略了甲板上杂乱的脚步声和兵戈相撞的锐音。

砰的一声,舱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寒风呼啸灌入,一个高大的玄袍男子钉立在门口,手里是一柄滴血的环首刀,背后是长江上空大片的鱼肚白

王微之药性发作,终于被韶音推开。

昏倒之前,他笑着对来人道:“王某平生足矣,李勖,你杀了我吧。”

第99章

从会稽到建康最短也有几百里,李勖沿途换了三次马,一口气未歇,终于在夜半时分抵达东府城外,一路上接连经过建春门和清明门俱都静得可疑,直令李勖怀疑是不是德明设下的空城计。

直到绕过丹阳郡城,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乌衣巷口,李勖方才确定,建康城里已经没有一兵一卒。

夜色下的建康城不似白日喧嚣,到处都是静悄悄地,千家万户沉睡正酣,丝毫未觉禁卫军和皇帝都已经离开了都城。

李勖在一瞬间想到了各种可能,永安帝外奔,可能是司马德明的主张,也可能是王氏的主意,唯独不可能是谢家。

禁卫六军没有一只在谢家手里,依照谢太傅的一贯作为,他不可能铤而走险。

那么,如果韶音果真不在建康,她会被带到哪去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李勖心里的恼恨便如岩浆上涌,将五脏六腑都灼成一片滚烫的灰烬:若非他托大,寄望于谢太傅能将韶音送回,事情何至于如此!

谢府留守的奴仆印证了他的猜测,是王微之带着右卫将军顾词的营兵和殿中监王悯之的宿卫兵劫走了韶音和永安帝。

挟天子以令诸侯就罢了,王微之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劫李勖的夫人!

“去广陵!”

李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