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问你!”李勖神色一厉,祖坤愣眼看他,蓦地闭上了嘴巴。
“霄云,你怎么也来了”李勖眉心微拧,眸光越过祖坤,看向徐凌。
徐凌本就不情愿来这一趟,听到这个“也”字,再对上李勖责问的目光,懊悔有之,心虚有之,更觉得冤枉透顶。思来想去索性走下榻,“扑通”一声跪到了中间,一个头磕到地上,一言不发。
褚恭和祖坤善于模仿,见有人带头,立刻有样学样,一齐跪到他身边。
如此一来,五个人里面有四个离榻来到地中间,唯一一个在榻上笔直跽坐者就显得格外醒目。
李勖双眸微眯:“卢将军,伐燕之事,可有良谋”
卢锋正准备慷慨陈词,痛陈外戚干政之弊,忽然被他问了这么一句,一时间张口结舌,恍若褚恭附体,憋出了一脑门汗。
温衡心里边叹了口气,退后一步,跪下直言:“请主公收回夫人理政之权。”
——“请主公收回夫人理政之权!”
——“请主公收回夫人理政之权。”
——“……政之、之、之权!”
余下四人发出三个声音:卢锋打头阵,祖坤侧翼突出,徐凌没说话,褚恭负责殿后,发出几声回音。
李勖向后靠在凭几上,脸上带着一丝愠笑,静静打量底下跪着的这五个人。
徐凌忠敦温谨,今日前来,恐非自愿;其余四人之中,温衡这老滑头必然是谋主,看架势,卢锋应为副,其余两个则是小卒。
这五人性情迥异,各有各的缺点,也各有各的长处,却无一不是股肱心腹。
李勖抻了他们一会揉着眉心问:“你们告诉我,夫人掌政以来,可有哪件事做的不够好”
温衡就等着他问这句话,当即从容答道“启禀主公,夫人为政勤勉,果敢有决,且能虚心纳谏、谋定后动,先后革除积弊、澄清吏治,虽不能说万无一失,然而观其荦荦大端,称得上‘贤明’二字。”
“属下等请求收回夫人理政之权,并非因其不贤不明,恰恰相反,正因其贤明过甚,这才益发令人忧心。”
李勖抬眼看他。
温衡不惧他眸中厉色,继续道
“遥想汉初,惠帝垂拱,吕后以女主称制,政不出房户而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吕后非不贤明也,却也因精明强干而恣意专权,以至诸吕为乱,危及汉家宗庙。
汉祚所以不能易手,实因禄、产之辈庸碌无能,吕氏门第寒微,根基浅薄,又阴盛阳衰,才干尽集于吕后一人而已。
今夫人精明强干不下当年吕后,出身则远胜吕后,谢迎出刺扬州财赋之地,谢候于行伍中崭露头角、俨然新贵,一文一武两位兄弟,岂是当年诸吕可比
而主公亲戚凋敝、鲜有叔伯,兄弟存世者唯三郎一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