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影,这忽然听到白色小汽车底部传来极其轻微的声响,让我感到万分疑惑,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地凑近前去想看个究竟。
只见那车身底盘下面黑漆漆的,如同浓墨一般化不开,而就在这深沉的黑暗里,竟有一双瞪得极大丶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奇异光芒。
我的天呐!这车下面竟然藏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彷佛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除了那双眼睛,他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脸上蒙着一块布,此时正仰卧在车底盘之下,微微偏头,直直地与我对视着。
就在我与他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时间彷佛突然凝滞。那露出的双眸,除了闪现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诡谲,竟还混合着千万般的无奈与尴尬。在我们对视的一刻,他甚至还出人意料地朝我眨了两下眼睛,彷佛在传递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信息。
由於光线实在太过昏暗,我难以看清更多的细微之处,只能大致感觉到他正躺在车下面的身体似乎略微有些紧绷,两只手也微微蜷缩着,而那手中好像紧紧攥着什麽神秘的东西。
他手上拿着的是什麽东西?!当我真正看清车下面突然有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时,心里顿时一惊,寒毛还是在那瞬间根根直立,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感瞬间传遍全身。
尽管对方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什麽敌意,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熟悉感,但是我仍然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脚上的飞刀。
那泛着冰冷寒光的飞刀刚一㣉手,就瞧见那个黑衣蒙面人瞳孔收缩了一下,身子朝着车身另一侧的方向猛地一滚,眨眼间便闪身钻出了车底。紧接着,他身子迅速矫健地站了起来,出现在我对面车身的一侧。
我赶忙直起身子,抬头望向对方,他的目光再一次与我短暂相触。就在这四目相对的那片刻之间,我感觉自己彷佛一下子坠㣉了无尽的冰窖,刺骨的寒意和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将我淹没。
我认出他是谁了!我万分惊恐地看向对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那个黑衣人未做须臾停留,转身便冲向了花台,纵身一跃,恰似一条灵动的黑鱼,翻越出了花台,随後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怎麽是他?!他藏在张先云的汽车下面干什麽?!而且身上还是是黑衣蒙面的打扮!难道开始在花台那里看到的那半个脑袋就是他吗?!
我瞬间感觉刚才在花台那里露出的那半个脑袋跟这个黑衣蒙面人对上了号,有些惊恐地望向院子边缘的花台,感觉自己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弯了。
就在我整个人处於愣神状态的时候,饭馆门前突然间传来一阵极为嘈杂的对话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赶忙扭过头去定睛一看,只见有几个人正紧紧簇拥着张先云和罗勇军站在饭馆门口。
所有的人都是红光满面,油腻可见,他们相互紧紧攀着对方的肩膀,嘴里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只见罗勇军嘬着嘴,一股酒足饭饱的样子,攀着张先云的肩膀,说道:张哥,今天给你添了这麽多麻烦,老弟就只有道谢了!
罗队!张先云此时似乎兴致格外高昂,他的手不停地在罗勇军的肩膀上拍打着,嘴里大声说道:看,看得出来,今天晚上罗,罗队,还,还没有尽兴,走!我们找个地方,继续,继续喝!
罗勇军看起来似乎要清醒不少,他也同样拍着张先云的肩膀,跟着回应道:哎,刚才吃饭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啊,我叫你张哥,你叫我老弟,你这要挨罚!
罚罚罚!张先云的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快速地点着头,说道:必,必须得罚!走,走走!下,下一场!
旭东——!张先云大声叫道。
哎!爸,我在这儿!张旭东的声音从人堆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他从几个人中费力地挤了出来,大声问道:爸,什麽事?!
看样子,张旭东今晚好像也没有喝得太多。
去,去开车!张先云扯着嗓子吆喝道。
好嘞!张旭东一听要开车,整个人似乎瞬间变得异常兴奋,他兴高采烈地拿着钥匙就朝着我所在的方向一路小跑了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张旭东才猛然间发现他们的汽车旁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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