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眯了下眼睛:“勉儿还真是你的儿子。”
冲虚道长慢慢回身, 他望着眼前发须皆白的老人,眉目间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劳驾叔父费心了。”
“……”大长老略显无语地怔忡片刻, 缓缓沉吟道:“你们这些后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冲虚道长领路, 口中道:“侄儿已备下热茶, 叔父请随我来。”
大长老直接道:“喝茶便不必了,我来是有些事要问你。”
冲虚道长顿住脚步, 回身望着大长老,平静道:“叔父请讲。”
“我曾许诺保书院五十年太平, 今年就是第五十年了。”大长老感慨。
冲虚道长颔首:“叔父为书院呕心沥血一辈子,侄儿惭愧。”
大长老斜他一眼:“奉承话自不用说。”
“侄儿乃是真心实意。”
大长老道:“如今朝堂之上风起云涌, 无论此次左三公子能否被救下,勉儿势必要回去蹚这趟浑水,季灵就更不用说了,他每每念叨着出世,我老啦, 管不动他们了,且随他们了。”
冲虚道长不以为意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际遇。”
大长老不赞同道:“惟心,你的两个儿子日后可能会陷入到危险之中,即便如此, 你仍要选择在这山上蹉跎岁月,也不愿回书院帮忙?”
“书院有您, 有维平,足以安然无恙了。”冲虚道长语气缥缈:“贫道出家多年,早已不理尘世了。”
大长老恨铁不成钢道:“你因为儿女情长颓靡这么多年,像什么话!”
冲虚道长无动于衷道:“叔父偷跑上山,便是像话了?”
“你!”大长老被噎住了。
冲虚道长一摆衣袖,气定神闲道:“所以贫道才会邀请您前去喝茶,不然您约摸会碰上那几个正在下山的年轻人,到时候您偷跑进南山的事就藏不住了。”
“……”大长老吹胡子瞪眼道:“还不带路!”
冲虚道长恭敬道:“叔父请。”
走到一半,大长老皱着白眉,半信半疑地问:“只是喝茶?”
“当然不是,万一喻勉出不来,还得劳烦叔父您前去搭救,毕竟喻勉是叔父带大的,相信叔父您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寻死。”冲虚道长理所应当道。
大长老:“……”
冲虚道长微叹一声,为难道:“虽说贫道早已不理俗物,但看在叔父的面子上,也可帮衬几把。”
“……”大长老心梗地说不出话,他不明白的是,他这么正派的人,带出来的父子俩为何会一个比一个狗。
喻勉走在枯枝落叶上,周遭弥漫着潮湿的腐烂味道,迷蒙的瘴气像是有生命般地缠绕住喻勉的脚腕,继而缓缓往上缭绕,不多时,喻勉便置身于瘴气之中。
喻勉百无聊赖地注视着四周的景物,天色渐渐暗沉下去,前面似乎有些屋影,想必是山中人家…喻勉迅速意识到不对劲,这山中哪儿来的人家?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前的屋影便消失了。
是幻觉,喻勉心中了然,只是这样无边无际地走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倒不如顺势而为…
这么想着,喻勉再次闭上眼睛,他放空了会儿思绪,忽然听到一声呼唤,“喻兄。”
喻勉倏地睁开眼睛:“…憬琛?”
“喻兄。”左明非上前拉起喻勉的手,眉头微皱道:“我想了下,还是不能让你一个人。”
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