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错。”胡将军后背发凉,他丝毫不怀疑喻勉会这么做。
喻勉重新看向季随舟,他持续加重手头力道,语气深沉:“季尧,两面三刀,取得易山居少主信任,继而害死易山居宗主,这些罪名,你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季随舟蓦地睁开眼睛,他呼吸微重,目光沉沉地望着喻勉:“……”
喻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季随舟,态度冷漠:“你若认了,本官现在便了结你的性命。”
季随舟跪坐于地,他双手攥住地上的残雪,血水和雪水一同融化在他手中,他垂首轻声道:“不认…”
喻勉唇角微微扬起:“什么?”
“不认!”季随舟骤然抬头,双目满是泪水,却也无比坚决:“我不认!害死易宗主的不是我!怀有二心的不是我!放敌军入城的更不是我!我不认!”
“我不认!!”
“不认!!!”
“好!”喻勉忽地转身,锋利的枪尖对准眼前众人,他道:“那就别再寻死觅活,留着一口气去洗刷你的不甘与遗憾,听到了吗?”
季随舟似是难以置信一般,他仰脸看着眼前伟岸的身影:“喻大人。”
“拿起你的刀,活路是自己闯出来的。”喻勉微微侧首,看向季随舟。
胡将军对这变故始料未及,他恼怒道:“太尉!你这是何意?”
喻勉不疾不徐道:“如你所见,弈王无辜,无辜之人,何需偿命?”
胡将军喝道:“太尉!你这是置…”
“放肆!”喻勉冷斥出声。
压迫感从四面八方升起,排山倒海般的压力扑面而来,胡将军一时呼吸困难,喻勉霸道且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一切罪责皆有本官承担,谁若再废话一句,军法处置。”
胡将军呼吸沉了沉,他目光晦暗:“既如此,太尉莫怪末将无礼,来人!动手!诛杀弈王,以正朝纲!”
“你个奶奶的!胡老四!你敢对太尉不敬?”吴懿带着人马姗姗来迟,他从雍州一战便跟着喻勉,一年来,两人并肩作战,历经生死,吴懿早就认准了喻勉,因此喻勉要护下的人,吴懿拼死也要护着。
胡将军明白硬碰硬没有好处,于是目光穿过喻勉和吴懿这两个硬茬,落在季随舟身上,扬声道:“王爷!喻勉能护你到几时?所谓君为臣纲,那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望王爷明白这个道理。”
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多年前,白家军的覆灭也似是因为这么一句话。
喻勉心火陡生,银枪宛若游龙划破夜空,直接将胡将军削落在地上,胡将军惊恐地仰躺在地,脸侧是喻勉的银枪。
喻勉闪身至他的跟前,目光冷峻狠厉:“本官要护的人,便是阎王来了也不能动,君要臣死?呵,如今本官已是万人之上,又何需在乎君为臣纲!”
大不敬之话从喻勉口中说出,在场之人皆被喻勉身上发出的骇人气场震慑住。
突然间,地动山摇之感袭来,高耸的废墟摇摇欲坠,城墙竟是要坍塌之状,喻勉心觉不妙,率先反应过来,高声吩咐:“跑!废墟要塌!”
城墙倒了下来,尘土漫天,除喻勉与季随舟之外,其他人皆骑马逃过了这意外灾祸,没逃过去的小部分人被碎石砸成了轻伤。
昏暗之中,喻勉将来不及躲闪的季随舟护在身下,如同护住了当年无人庇佑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