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延光帝啧了声,他不悦地打断季颂寰:“你何时也虚伪起来了?罢了, 起身吧, 到处都跪着人,看的朕心烦。”
说完, 延光帝看向福豆,问:“太子不是让你去请弈王吗?他人呢?”
福豆低着头, 瑟瑟缩缩地回答:“弈王…弈王回绝了。”
季颂寰心中一凉,他无声地张了张嘴巴, 伤心欲绝地看着福豆递过来的玉佩。
左明非早有所料般地站到一旁,他打量着延光帝,留意到延光帝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但延光帝迅速冷笑一声,对季颂寰道:“这就是你所在意的?”
季颂寰接过玉佩, 整理好情绪后,他静静道:“无论如何,儿臣为之努力过。”
延光帝发出一声嗤笑,似乎在嘲笑太子的自不量力, 他递出手中的佛珠,对福豆道:“你且再跑一趟, 拿着这个。”
福豆赶忙上前,双手高举头顶,恭敬地接过佛珠,然后匆匆离去。
季颂寰不明所以地看向延光帝,延光帝却一改漠然的姿态,对他温和地笑了笑:“既是寰儿所愿,朕定当满足,过会儿你可要好好与你小叔话别。”
“儿臣…遵命。”
看着这一幕,左明非暗忖,延光帝此番举动,即便弈王来了,那也算不得是家人之间的话别,而是君命。
君命难违。
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了,匆忙的脚步声夹杂着沉闷的盔甲碰撞声而来,延光帝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小叔!”季颂寰迈腿跑向季随舟,想给人一个拥抱。
季随舟双手抱拳,无声地拒绝了季颂寰的亲近,他淡声道:“臣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不必多礼。”延光帝和声道:“此处没有皇帝和太子,只有父子,叔侄和…兄弟,小九随意便好。”
季随舟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语气仍旧平淡:“臣遵命。”
“……”延光帝的呼吸有几分起伏,他道:“你可以怨朕,但寰儿呢?他每时每刻都在为你担心,你就没什么对他说的?”
季随舟这才看向季颂寰的方向,但目光却没落在季颂寰身上,而是落在了不远处的左明非身上,他深深躬身,行了个学生礼:“此去不知归期,还望先生保重身体。”
延光帝:“……”
左明非回礼:“殿下也要保重。”
延光帝眯眼注视着季随舟:“你宁肯与外人话别,也不肯给家人留下一句话?”
季随舟苍白的脸上忽地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倒是有一句想留给皇兄,方才人多眼杂,未能来得及说。”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延光帝。
延光帝直觉这不会是好话,但他仿若站在深渊之巅非要往下瞧一眼般地开口:“你说。”
季随舟郑重行礼,语气残忍且轻快,“此别过后,臣与陛下死生不复相见。”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绝情又轻狂,似乎笃定了延光帝不会将他如何。
是啊,延光帝还能将他如何呢?
“小叔!”季颂寰下意识想去追,却听到后边传来闷哼声,接着是液体喷洒而出的声音,他急忙转身,看到延光帝吐出一大口血,季颂寰大惊失色道:“父皇——”
“陛下!陛下!”
左明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