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恤愣了愣:“现在就启程?可是前方战事刚结束,使团还未休整…”
“无妨,既是殿下相邀,我等岂有不去的道理?”喻勉出声,他看向秦恤,行了个告别礼,“秦将军,后会有期。”
秦恤严肃道:“…寺卿大人,珍重。”
使团跟随温言来到北盘关城门前,战事并未结束,强弩之末的两方军队仍在混战。
克烈部因为主将被杀恼羞成怒,反抗更加猛烈,大周军队在季随舟不管不顾的冲杀下被激起层层血气,杀意在体内叫嚣,大周的玄甲兵宛若夜间潮水,不断吞噬着来自草原的灰色——
此战,季随舟要彻底摧毁克烈部的主力。
喻勉一眼便看穿了季随舟的打算,此举若成,可保边境几年安稳,也可将大周置于此次议和的主动地位。
若不成,大周损兵折将无数,只会在之后的战役中任人宰割。
“看来是我老了。”沧桑沉重的声音在喻勉身侧响起,喻勉回头,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吴懿,“吴兄。”喻勉颔首。
“行之,你来了。”吴懿跟喻勉打了声招呼,接着他看向军队最前方浴血奋战的身影,目光十分复杂。
喻勉知晓他心中感慨,眼神落在吴懿的头发上,轻松道:“可见这边境风雪之大,吴兄的头发竟被染白了一半。”
吴懿哼笑一声:“行之莫要开玩笑了,是我等老了,该让位与年轻人了。”
“吴兄正值壮年,何必如此悲观?殿下年纪尚轻,需要吴兄时时提点。”喻勉道。
吴懿挺了挺胸膛,“这倒是,弈王秉性执拗,若非他不让本将冲锋陷阵,此刻老子定要好好砍下几个羔子的脑袋,祭奠我大周儿郎。”
喻勉勾起唇角:“吴兄还是坐镇后方罢。”
“对了。”吴懿令人端出一个华贵的盒子,意有所指地对喻勉道:“这是殿下送你的出使贺礼。”
喻勉将手放在盒子上,无意识地敲动盒子,猜到了里面装的什么,“再好不过。”他说。
“行之,前路漫漫,自当珍重。”吴懿严肃道。
战场之上,在大周士兵遍布的前方,被留出一条足够使团前进的安全道路,这条道路悠长深远,通往一望无际的北方。
血气和硝烟之中,使团徐徐前行,喻勉持节策马行驶在使团最前方,屹立在寒风中的旌旗猎猎作响,终于,喻勉同奋战在前端季随舟对上眼神。
季随舟原本冷漠的脸上蓦地浮现出一抹畅快的笑意,他挥刀斩去敌人脑袋,高声喊道:“山高水远,自行珍重,我等戍守在此,静候诸位佳音,愿诸位凯旋而归。”
跟随在季随舟身侧的少年士兵们欢呼且兴奋地喊道:“静候佳音,凯旋而归!”
“静候佳音!凯旋而归!”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送行祝贺,城墙之上,霸气磅礴的鼓声应时而起,震天动地之声似乎要响彻到北岳境内。
喻勉微顿,凝眸望去,看到吴懿老将军手持鼓锤,英姿勃勃地为军队,为使团擂鼓助威。
喻勉同整个使团在踏入北岳境内之前回身,对军队,对大周,郑重而肃穆地行了一个拜别礼。
图戎部
头发花白的阿史那可汗听到手下的通传,眉头不由得隆起。
底下年轻的卷发青年怒道:“父汗,他们简直欺人太甚!大周是来讲和的吗?他们踩在克烈部的尸体上,还用军队相送,这是议和的姿态吗?这分明是下马威!”
阿史那可汗沉吟:“哥於丹,你太激动了。”
哥於丹眼中闪过精光:“父汗,不如我们趁机扣下使团,反正克烈部已经一蹶不振,图戎统一北岳是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