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闻溪的声音又低又轻,说到最后隐隐有些哽咽,穆婆子虽听不到她说得是什么,但见她目中含泪一脸真切,便松开了手。
虞闻溪掀开被子,入眼的下一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视线寸寸向上,仔细探过虞珵美背上的每一处伤口,不由浑身颤栗,胸中怒火翻腾。
杜明庭见她神色不对,上前想劝慰几句,未料虞闻溪猛地转身,在他胸口处很狠砸了一拳。
这可把穆婆子吓坏了,同薛平一起将人拉住,虞闻溪在二人的撕扯中不要命般大喊,“你答应过我的!你没有照顾好他!你没有照顾好他!”
谁都不知,连虞珵美也未察觉。
就在数月前,众人即将南下时,杜明庭曾去书院找过虞闻溪,目的无非还是想劝她去府里住。
虞闻溪仍旧拒绝,甚至在谈话的过程中都不愿看他一眼,厌恶之情全部写在脸上。
饶是如此,临别前她还是追出了门,托付杜明庭照顾好虞珵美,说自己只有这一个哥哥,如果虞珵美出事,她就是变作恶鬼也不会放过父子二人。
那时的杜明庭怎么说的?
他说,那不仅是你的哥哥,也是我心爱之人。
帐中烛光明亮,虞闻溪死死盯着面前人,那人面庞坚毅,一半隐在暗处,虞闻溪的嘴唇颤了颤,留下一行清泪,“我真是蠢,居然信了你的鬼话!”
说着,又望向杜明庭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你们杀了我父母,如今还要杀死我的哥哥!你们会遭报应的!”
庆延帝揉了揉眉心,似乎是在隐忍不发,“人还没死你就开始嚎丧,有这个力气不如想想怎么把他救回来。”
穆婆子急得“啊啊啊”不住比划,就连一旁的薛平也劝道:“是啊,只要找到退烧的法子,虞公子不会有事的。”
杜明庭本也不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正准备出门让御医再来看看,却听虞闻溪在身后道:“我知道一个人。”
众人的目光全部向她投去,只见虞闻溪沉吟片刻,又摇头道:“是我糊涂了,那人兴许早就不在人世。”
“谁?”
哪怕有一丝希望,杜明庭也不肯死心。
虞闻溪道:“武宁候容景,他认识一个很厉害的道士,并且曾亲眼见过那人的起死回生之术。”
庆延帝摇头道:“不成,武宁候早已销声匿迹多年,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又如何找起?”
虞闻溪笃定道:“我知道如何找到他,每月十五他都会去葛青山悼念故人。”
说完见众人目光疑惑,又道:“容景是我父亲挚友,我和珵美曾跟随他去过葛青山,那里的确有座孤坟,只是过去多年我也不确定他还会不会来,或者还活不活着。”
杜明庭点头,道:“去看看便是。”
庆延帝抬手一拦:“不成,且不论真假,葛青山距此地尚远,来回五六日不止,眼看后天就是十五,只怕你不仅赶不上,珵美也等不了那么久。”
杜明庭道:“两天足矣。”说罢吩咐薛平去牵逐月。
庆延帝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