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珵美赶忙追问,“是去了谁家?什么时候去的?”
那龟奴也只是个守门的下人,知晓的并不多,虞珵美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朝他又塞了两锭银子,叮嘱,“劳烦,我就在二楼的“春”字房里,若是她回来了就让她来见我。”
龟奴得了钱连连称是,虞珵美望了眼他离去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向楼梯走去。
一年前,他在出征前的头几日,由范作帮忙,将托依汉护送出城,二人在雪中道别,本以为只此一生都不会相见,谁料出征的头一天傍晚,有人从采办归来,说是城里出了大事,曾经为皇帝献舞的那名胡姬被人扒光了丢在百花楼外。
虞珵美连夜驱马进城,托依汉却不愿见任何人,只将自己锁在房中凄厉大哭。
老鸨子在门外骂骂咧咧,一面说自己瞎了眼,一面又骂托依汉没良心,忘了当初是谁将她救出,又一手调教出来。
虞珵美听了个大概,大约是那男人骗了托依汉,他根本不想考什么状元,将托依汉的钱财骗到手后就想跑路,谁曾想这不要脸的胡姬居然真看上了自己,死乞白赖地要跟他回老家。
男人无奈,只得将托依汉迷晕,仅仅这样也就罢了,甚至在临行前强要了她,要完又怕出人命,便偷偷将人一丝不挂地丢到了百花楼门口。
只留了张字条,说是自己早已在老家有了心仪的姑娘,要了托依汉是为了成全她对自己的一片痴心,至于骗财骗色一事,此生不得报,待来生当牛做马。
莫说当事人,就是虞珵美都差点被气晕,奈何军命在身,他不能多留,塞给老鸨不少金银,求她善待托依汉。
名声坏了还可以做别的,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能养这傻丫头一辈子。
可是自那之后,他回朝三次,次次都被拒之门外。
虞珵美听说她又回到了风月场,赔笑卖俏做得比过去更加卖力,奈何丢了名节,所陪的都是些下三滥货色,钱没赚多少,却受了不少罪。
“要么说凤凰只能栖高枝,不是它愿意,而是攀不上,落在地上便连只鸡都不如!”
范作接过虞珵美递来的茶,眉梢一挑,抬眼道:“你这儿歌编的倒是不错,听我爹说杜云轩递了五六次归朝的折子,全都被陛下驳回。”
虞珵美眸光森冷,恭敬道:“小人只是一介莽夫,比不得公子足智多谋。”
范作略一皱眉,“拍马屁的话少说,你打算何时与你那情郎谈谈我们的事?”
“杜明庭心思缜密,仅凭此事恐怕难以说服他与公子联手,”虞珵美略一思忖,道:“不过小人会寻准时机,定不会让公子久等。”
范作听罢,冷哼道:“那你最好快些,锡林的大皇子前些天派人向我递消息,说是过几个月将派使者前来。”
“使者?锡林这时候派人来,是打算与我们联手?”虞珵美不解。
范作捏起他的下巴,凑近道:“小东西,你这脑袋瓜怎么总是时灵时不灵?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乐得我们两败俱伤。”
虞珵美被他捏得有些疼,蹙眉道:“那他们”
范作一把将他放开,起身道:“他们是来嫁女儿的!”
第93章
夏去秋来,锡林的使者由杜云轩护送,自边关一路浩浩荡荡南下,直至九月末,赶在中秋节前夕来了到雁归。
庆延帝亲自出城,迎接他昔日的盟友,如今的锡林大皇子古尔顿。
二人相别多年,见面后各自一笑,嘘寒问暖一番,心中却已开始打起算盘。
杜明庭与岳千秋领兵在侧,将城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虞珵美被挤在队伍最末,老远就见古尔顿手里牵着一位披着白色头纱的少女。
他看不清对方面容,只觉得那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