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庭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望着眼下那双漂亮的,闪着水光的绿眸,他短促地笑了下,“我有事要忙,你不要乱跑。”
这大概是数月来,二人间第一次不掺杂任何情绪,如此平静、温和的相处。
虞珵美乖顺地点点头,大约也知此时自己再提任何要求都是过分,神色间不免流露出些许失望。
马车外传来薛平的提醒,“将军,我们该出发了。”
杜明庭“嗯”了声,随即掀开鹿皮,虞珵美见他要走,忙爬起身,跪过去为其穿靴。
杜明庭望着眼下一片晃动的金色,心中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瞬,跳下马车前,他背对着虞珵美道:“你老实呆着,晚些时候我就带你去逛逛。”
虞珵美以为自己听错,然而等他再想确认时,人早已下了马车。
漫天星光下,杜明庭刚跨上马,就听车中传来轻轻的歌声,薛平为他挽起缰绳,笑着道:“这几天都不见虞公子笑一下,今天怎么这般高兴了。”
杜明庭看了眼马车的方向,牵了牵唇角,“小孩子么,高兴起来总是很容易。”
然而令虞珵美没想到的是,杜明庭口中的“晚些时候”竟是足足过了半个月之久。
他被送出城,在营中日日被王五冷嘲热讽,夜里好不容易得了时机,几次跟踪下来都没寻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只知道他们将去敌营救人,然而几时救,如何救,杜明庭从不提。
他夜里熬着,白天与人针锋相对,另一边却是风花雪月无限快活。
第一日乌力罕请杜明庭去湖边赏月,二人在草丛中不知说了什么,虞珵美眼睁睁看着那少年羞红了脸。
第二日,杜明庭邀人在草原上策马,也不知是否故意,乌力罕在上马时踩空了脚蹬,被站在地上的杜明庭一把抱住。
第三日、第四日
及至七日后,虞珵美干脆跟也不跟了,在帐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睡不着索性不睡,气鼓鼓地爬起身,将杜明庭留下的黑色大氅甩到地上踩得满是脚印,之后仍不甘心,一扫桌上的笔墨纸砚,“叮叮咣咣”砸得到处都是。
他足足发泄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累了,骂骂咧咧地回到床上,怀中抱着那件脏兮兮的大氅从满星满天一直坐到了天边泛起鱼肚白。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走进,脚步踉跄,还被地上的东西不小心绊了下。
虞珵美实在困极,眼睛肿得厉害,也懒得睁眼皮去瞧,正欲沉入梦乡时,一双大手握着他的脚踝将他从被子中拽出。
而后,带着浓烈酒气的沉重身躯压下来,险些将虞珵美的肺挤爆。
他咬着牙推搡,对方却不为所动,醉醺醺地笑着,手掌抚摸上他的脸。
虞珵美心下一惊,当即就要躲,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被劈头盖脸摸过一顿,那人气息一沉,道:“怎么哭了?”
“没有,是你喝醉了。”
虞珵美将头扭开,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下移开,被铁钳般的手掌再次拽回,杜明庭的声音似有些焦急,手掌在他身上胡乱摸起来,“谁欺负你了,告诉大哥。”
听到这个称呼,虞珵美的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般难受,双眼不禁再次蓄满了泪,黑暗中咬着牙摇头。
杜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