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马蹄几乎要将他的心踏碎,殷峙矗立在原地,胸腔剧烈的起伏,他将双手握成拳,视线牢牢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黑影。
纵使凶险,他仍想要赌一把。
双方在仅半米之遥时,打头的黑马上伸出一只手,骑在马上的少年金发随风拂动,如同太阳般照亮了殷峙的视线,令他迫不及待地接过对方递来的手,被一把拉上马。
“才跑多久就停了?”虞珵美见缝插针地打趣。
殷峙用力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瘦削的脊背上,顿时热泪盈眶,“你没事就好。”
虞珵美脸上洋洋得意,夸耀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去把他们都放了!”
殷峙闻言向后望去,果真见一大队人马正跟随在两人身后,都是自雁归被押来的俘虏,粗略估计当有百余号。
“你可真了不起。”
殷峙心跳如雷,胸中热血沸腾,既自豪,又为虞珵美深深捏了把汗。
虞珵美无声笑了笑,带领众人一路绕开战场,向溪水下游跑去,及至将交战声完全甩在身后,他这才拉下殷峙怀抱在自己腰上的手,将缰绳和地图一并塞给他,“这些都是当年在雁归数一数二的人,你把他们带回去,他们这辈子都死心塌地跟着你!”
殷峙不知虞珵美说这话什么意思,隐隐觉得似有离别之意,他不想二人刚刚汇合便又要分开,抬手就要抓,却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没抓到,眼见虞珵美跳下马,殷峙在烈风中匆忙回头,只望见一袭白衣飞速没入身后漆黑的夜色。
身后有人见虞珵美跳马,赶上来向殷峙询问是否要等。
殷峙踌躇片刻,继而握紧了缰绳,那上面还残存着虞珵美的温度,他一咬牙,用力夹住马腹,“我们走!”
黎明将至,草原上的厮杀声却越发激烈,杜明庭心中清楚,必须趁着天还未亮将皇子们救出,否则太阳升起后就再也没有机会。
他将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枪尖所过之处尽是飞肉血沫,片刻,他向空中做了个手势,弓箭手会意,箭矢如雨倾泻而下。
一波扫荡过后,蛮子们的重甲兵重新聚阵,数百张盾牌汇聚成一面无懈可击的城墙,若想破阵,非得要派遣出一支先锋队自四四围剿包抄。
虽说此次带的都是些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精兵,奈何敌我悬殊,唯一的办法便是他亲自涉险才可寻到一线生机。
战事紧急,杜明庭无暇多想,回头吩咐薛平几句,不顾背后的劝阻,用力一甩缰绳,催动逐月奔向对面黑云般连成一排的盾甲。
逐月似通晓主人心意,知此次大约是有去无回,奔跑得比平时更加卖力,马蹄所踏之处尽是一指有余的深坑。
杜明庭死死攥着缰绳,竟是将马嘴处勒出断断续续的血丝,他将手中长枪紧握,在逐月即将飞跃的那一刻翻身下马,以一敌百挑落敌方数颗人头。
落地之时以枪尖为圆心在地上画出道血弧,下一刻,身后的盾阵应声而破。
灰白色的夜幕下无人看清他面目,却被生生逼退出一片空地。
“好身手!”
未等杜明庭喘息,一柄半臂长的弯刀迎面而来,他以手中长枪接下,双目如炬望向来者,发出一声不屑哼笑,“当日我父子未来得及与大皇子打声招呼,如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