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融说罢,牵起燕沉山的手并肩离去,马蹄声响起却又渐渐远离,直至声音彻底消失,赵澜才从木楞的反应中回神,去将那玉佩拾起。
赵澜捧着玉佩借月光仔仔细细地打量,待认出这是自己从前的玉佩后激动了不少,匆匆走进屋内角落处,“祖母,我可以去买药了,你且等等,天亮了我就去找当铺。”
“哥……我好疼……”一旁的赵津发出微弱的呼痛声,气若游丝。
赵澜没有理会他,自顾自伸手去握老太太的手,口中仍旧碎碎念着,“祖母……蕊儿也能带回来了,你别急……别急……”
声音一点点低下去,直至隐没在唇齿间,老太太自始至终未有任何反应,赵澜僵硬着又念了两声“祖母”随后重归寂静。
“哥……我好疼……”
“哥……”
赵津意识不清地喃喃低语,垂落的手无力抓取,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黑暗中,赵澜唯余下粗重的呼吸,他轻轻起身走到赵津身边蹲下。
“哥……”赵津似有所感,迷茫地抬起头,却找不准赵澜的方向。
下一瞬,他听见赵澜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异常的冷静。
“祖母走了。”
赵津身体巨震,想要转头却触动伤口顿时发出一声哀嚎。
“哥……”
“我好疼……”
赵澜盘腿在赵津身边坐下,伸手轻轻覆上赵津的额头,粗糙的手掌一如幼时,赵津奇异般地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去赌。”赵澜开口。
赵津努力瞪大的眼中蓦地落下泪来,那只覆在他额头上的手缓缓下移,盖住了他的眼睛。
赵津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哥……”
“蕊儿也被人抢走了,你为什么要去赌?”
那双手再次下移,这一次覆盖的,是赵津的口鼻。
赵津身子抖地如同风中落叶,他绝望地瞪着眼,想要张口求饶却像被寒气堵住了喉管,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手掌一点点缩紧,青筋暴突。
赵津枯瘦青紫的双手紧紧攀附住赵澜的身体,双眼满是惊恐惧意,胸腔中的空气逐渐稀薄。
空荡寂寥的破庙中,依稀能分辨出几道人声。
“你为什么……”
“为什么……”
“嘎——”
一声粗嘎鸟鸣,林中夜栖的鸦雀飞过树梢,轻云遮蔽了月光,破庙中残存的声音也消散在风中,一切又重归寂静。
别苑中,苏融脸上残存着红晕未消,晕乎乎地缩在被褥里,柔软的绒被裹住他刚刚擦干的身躯,令他困倦地只想倒头睡去,偏偏身边人还没来。
“燕沉山……”
卧房中传出苏融软软的催促,燕沉山站在檐下伸出手,一只黑色的鸦雀便簌簌落了下来,脚上绑着一个竹筒。
燕沉山取出竹筒中的纸条,借着窗外的烛火看清上书字迹,随后漫不经心捏成一团丢在花圃中,又一抬手将鸦雀驱开。
“来了。”
燕沉山边走边脱下外衫,吹灭烛火后钻进床褥中心满意足地抱住苏融。
苏融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强撑着蹭了蹭他的肩膀,含含糊糊道:“怎么在门外站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