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川下午出校门的时候很匆忙,只穿了一件T恤。初秋早晚温差大,陆渊澄从斜挎包里翻出件眼熟的薄款外套,披到瞿川身上。
他小声,“不要感冒。”
那件外套大概是被原主人穿得太久,都带上一股独属于陆渊澄的清冽气味。瞿川不太适应地动了动肩,到底没有把衣服振开。
“谢谢。”他也小声说。
店外是一条小巷,进不了车,路边停满自行车,大概是本地人下班后来这里吃甜食消遣。
瞿川带着人往路口走,走出几步才发现陆渊澄没有跟上来,反而指着不远处隐隐绰绰的大桥,问,“从那里走是不是更近?”
“那是另一座桥。”瞿川无语,“和滨江道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渊澄竟然不信,视线又瞥回去,“是吗?”
他说着就要往那儿去,瞿川急了,大步跟上他。
“大哥,我还能骗你?往那边走是反方向!”
然而陆渊澄充耳不闻,直愣愣走向巷尾。
他在走过最后一盏路灯时停住。
“有路。”
昏暗的灯光照着巷尾坍塌的石墙以及延伸出去的一片青砖小径,陆渊澄回眸一笑,“去看看吧。”
瞿川扶着半人高的墙砖探头看了眼,这里大概以前是什么风景区,小径两边歪歪斜斜立着几根竹子,一路延伸向远处一个石亭。
规模很小,又建在这种地方,怪不得废弃了。
“……感觉会有狗屎。”瞿川跳下石墙,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地面。
不远处陆渊澄“哎呀”了一声。
瞿川猛地抬头,“你踩到了?!”
没人应答,瞿川抬手一照,看到陆渊澄带笑的眉眼。
“骗你的。”他吐舌。
操。
瞿川一秒压下手腕,专心致志照路。
这么走了一段,两人摸到石亭那里,瞿川照了照,石凳还算干净,于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陆渊澄没动弹。
瞿川猜他洁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装模作样地在凳子上扫了扫,两手一摊,“请。”
站着的人没看他,凝望着远处,“那是什么?”
“嗯?”
“那里。”陆渊澄指了指与来路相反的方向,眯着眼,人也往前走了几步。
看着跟中邪了一样。
瞿川汗毛倒竖,起身贴过去,“什么?我怎么没看到?”
手臂隔着外套蹭在一起,两人似乎都没察觉,陆渊澄弯下腰,按了按瞿川后颈,“那里。”
他说得很轻,瞿川注意力一下就飘到自己被按住的地方了。他想拍开陆渊澄的手,也想提醒对方上一次按着后颈说话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结果沉默良久,最后只道:
“看不清……”
“你近视?”陆渊澄听起来很意外,松了力道,往前一步指着不远处黑漆漆的桥洞,“现在看见了吗?”
脖子冷飕飕的,瞿川一下直起身,铿锵有力地回,“看到了!”
他撑着围栏利落地翻过去,一边走一边喊,“你不是爱看?赶紧跟上!”
背对着月色与陆渊澄,瞿川的脸红了一片,眉头皱得死紧,唇也抿了起来。
他恨自己这无谓的期待与发热的身体,明明已经能预见到结果,却还要在不同于自己的体温下颤抖,凑到对方手下做一个犯了错也敢明目张胆找过来的调剂品。
让步不会只有一次。
桥洞里很黑,鼻尖萦绕着青苔潮湿的气息。
瞿川打开手电筒四处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