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狭小,沙发逼仄,窗帘还是上一任租户留下的嫩黄色流苏样式,屋内明明没有风,它却在瞿川眼里浮沉……晃动,直到世界变得潮湿而温暖。
他掐陆渊澄的腰,“弄到沙发布上了……你自己洗。”
房东说这些软设施是房客自己置办的,没有带走,他们都可以处理掉换上自己喜欢的。
陆渊澄对此没有什么意见,能用就好,结果那块脆弱的沙发布却像是被折腾得罢工,轻轻一洗就破了。
只能去买,去置办,小小一间出租屋堆满了瞿川认为需要的、可能需要的,以及江妈妈寄来的东西,一度无法下脚。
他振振有词,“住就要住的舒服,你花了钱的,为什么不一次性把生活质量弄好?”
陆渊澄很想说他只会在这里住四个月,然而瞿川给他购置的都是必需品,确实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瞿川摸着陆渊澄枕在自己膝上的脑袋,哄小孩一样念叨:“把我们怪兽蛋的窝装扮好,来年孵出最厉害的小怪兽。”
小怪兽臊得耳朵发红,偏头在他大腿跟上咬了口。
“啊呀。”瞿川装模作样倒了下去,“我被打倒了。”
于是新的沙发布第二天又进了洗衣机。
日子循环往复,眨眼到了五月中旬。
这周一下午五点,陆渊澄起身,开始收拾客人翻阅完随手堆叠在地上的二手书。
门帘被人掀开,陆渊澄垂着眸子,提醒,“打烊了,欢迎明天再来。”
那人没回应。
陆渊澄直起身,一愣,“老板。”
“……叫我兰哥就行。”兰泽摆手,他像是有点忙,站在门口用手机打了会儿字才走进来。
“店里最近忙吗?”
陆渊澄静了静,选了个委婉的说法,“偶尔。”
兰泽肯定是听懂了潜台词,不然不会沉默这么久。
“行,那你收拾一下准备关店。”
他走到收银台后,看了看账簿以及进货单——有些回头客会通过他们的渠道淘书,这半个月本子上就写了寥寥几笔,但年份、出版社、译者这些信息都记得很清晰,没有糊弄了事。
陆渊澄很快把书归置好,关了电闸。
两人走出书店。
到了居民楼下兰泽没有急着走,稍稍侧身避开风口,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他夹起一支烟。
陆渊澄也没有走,他默默绕到上风口,跟着坐下。
烟燃了一半,兰泽抖了抖烟灰,终于开口:
“怎么不上学了?”
陆渊澄答得流畅,“办了休学,明年九月份回学校。”
“嗯。”兰泽吐出口烟,眯着眼,“急用钱?”
陆渊澄顿了顿,“不急。”
其实是有点急迫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算过一笔账,还有两年半的学要上,一学年学费九千,还没有算上住宿费用。
起码要存两万五。
一笔过去不觉得多,如今却能轻易榨干他的费用。
不过他也不是只有这四个月能打工的,算上寒暑假,零零总总,要存下这笔钱仍有些困难,但不是绝对无法达成。
他的停顿给了兰泽答案。
兰泽取下唇间的烟,嗤了声,“急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