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宁很深地吸了口气,胸膛起伏不定,“这还是我看到的,没看到的时候呢?你他妈不能为了摆脱我找只烂苍蝇谈恋爱!”
小云?
陆渊澄和瞿川对视一眼,想起那是负责接应他们的酒吧人员中笑起来很清爽的那位。
这还真是只烂苍蝇,跟那个来酒吧打人的不相上下。
齐玉静默会儿,淡声,“他不是烂苍蝇。”
“哈。”林瑜宁被酒液呛得咳了下,红着眼框嘲讽道,“他不是烂苍蝇,那我也不是同性恋,我他妈三十二岁离婚带两个小孩,还为你打过胎。”
“闭嘴。”
眼看着林瑜宁越发口无遮拦,齐玉眉头皱紧了,站起来用力夺过她手中的啤酒,酒液溅了满身,“……你这样,很讨厌。”
有一滴微苦的液体落到侧脸,林瑜宁睁大眼睛,瞳孔倒映出齐玉那混杂着厌倦与痛苦的神情——
“你不过就是我捡来的一条狗。”
齐玉说着,“我不喜欢女人,和你做爱让我觉得恶心。”
“救命……”瞿川吃力地从牙缝里往外挤字眼,“我扛不动了,陆渊澄,陆渊澄!你别往前走了,来搭把手!”
昏黄的灯光扑在林荫道上,黑暗处幽幽传来陆渊澄的声音,“我后悔了。”
“哈?”
“不该提议来这里。”陆渊澄幽灵一样接近,拉过林瑜宁右胳膊,搀扶住,“我们的二人世界又被破坏了。”
这个又字从何而来?
瞿川哭笑不得,“你要把瑜姐扔在摊子上啊?”
齐玉走后林瑜宁疯狂灌酒,终于又一次把自己喝趴下。期间那位烧烤小哥欲言又止四次,叹气五次,在林瑜宁终于喝得要从凳子上掉下来的时候叹了第六次气,放下手里的烤串来收拾残局。
“从我去年来这里摆摊开始,一周会喝个两三次吧。”
小哥低沉的嗓音里蕴满无奈,“这儿醉鬼也不少,能吐成她这样的真不多。”
好在林瑜宁没吐,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四个小凳子拼成的长条凳子上,两腿扭曲地拧成麻花,卫衣帽子遮住了大半眉眼,只露出下唇。
现在那张嘴巴正在发出即将呕吐的声音。
瞿川一下就慌了,他原本用肩膀抵着林瑜宁的胳膊,现在一手抓着林瑜宁卫衣袖口,人往路边一弹,眨眼的功夫林瑜宁的袖子就被拽长了。
陆渊澄抓着她另一边衣袖。
她想俯下身去吐,领口还卡在脖颈那里,呕吐的欲望翻滚,蹲又蹲不下去,差点憋死在林荫道上。
瞿川连忙松手。
谁知刚一解开束缚林瑜宁就跌到了地上。
“你们这群……狗男人!”
她索性瘫倒在地,呼哧呼哧喘着气,眼角全是水光。
“一群脑袋长在裤腰带里的下作东西,管不住二两肉就去剁掉!”
瞿川和陆渊澄想去扶她,差点被兜头扇两巴掌。
林瑜宁仰躺着,逐渐破了音,“他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撩拨?”
那是齐玉。
她当作珍宝的……
瞿川似乎对陆渊澄说了什么,接着有手来搀扶自己。
有人说爱人的眼睛一点不像太阳。
林瑜宁在齐玉眼里看到自己被包容的堕落、苦难,它们消弭在那双黑夜一样的眼里。确实不像太阳,一点不像。
她看着夜空,天上没有星星,没有爱人的眼睛,更没有爱人。一片漆黑。
从始至终都是她在打扰齐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