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信的声音总是低沉:“闭上眼睛再说话。”
他愣了一下,在温暖的掌心之后,那些让他充满压力的凝视也随之消失。
明明周围仍有许多七嘴八舌的声音,但虞尔都听不进了,只听得到詹信复问他的一句:
“真的是你偷的吗?”
“我……不是……”
他想象自己悬浮起来,高高地飞在那些人的头上,没有人比他更高。
心里有莫名的力量在涌动,膨胀着他的血脉,激荡着他的根骨。
他回想起无数个孤立无助的时刻,湿冷的地面,阴暗的巷角,以及似冰雹般不断捶打他的拳头。
那时被打坏的不只是破皮流血的肉身,还有最深处的、反抗的勇气。
但是现在,勇气重新开始发芽生长,像凛冬的枯树渡过寒夜,在他体内挣扎着,叫嚣自己的春天。
虞尔赫然放声大喊:“不是我,我没有偷!是他们都欺负我,他们都冤枉我!
“我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偷过东西!”
小小的身躯羸弱又无助,他哭了起来,像寻常孩子那样大声哭诉,可内容又让在场的人大为震惊:“是他要欺负我!”
“他骂我偷了东西,却闻了我的头发,还摸我的身体!”他越哭越大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清,“我不答应,他就强行拉我,说要……要……”
后半句没说完,豆芽就呵斥他:“我操你妈的,你他妈瞎鸡巴说个狗屁!”
骂完还不止,他一脚就向虞尔踹开,还好詹信反应快,直接先他一步踢开他的腿,再推出去半米,旁边的警察赶紧把豆芽给控制了。
周围的群众被小孩撕心裂肺的哭诉所感染,在一旁连连唏嘘。
赵警官蹲下来安抚虞尔:“小朋友,你说的这些可比偷东西要更严重了,你身上有他导致的伤口吗,或者有别人看到了吗?”
虞尔抹了眼泪,拨起自己的头发,给他亮出一截湿漉漉的发梢:“这儿有他的口水……”
赵警官:……
“等等,我有证据!”
响亮的一声从人群后方传来,众人纷纷让开道。白毛少年匆匆赶来,身边拉拽着一个穿着跟虞尔很像的“孩子”,而他,才是真正的贼。
那一刻,詹越觉得自己帅爆了,就像悬疑片里拿到关键证据,风光走来负责反转剧本的风流主角。
那天他哥虽然拒绝了赵警官的邀请,但他可没有。
詹越从小就梦想成为一个拯救别人于水火的英雄,而机会来到眼前,他当然不会放过。
昨夜离开时,詹越就偷偷拿走了赵警官写有私人联系方式的纸条,并一直与赵警官交流他们发现的线索。
他老早就计划好了,由自己抓来真正的贼,詹信负责为虞尔出头,而赵警官则负责走程序。
当然,詹越抓贼的戏份是他自己强烈要求才得来的,赵警官看向詹越身后跟着的几个警官,憋住了笑意。
真假贼娃站在了一起,旁观的群众被这突然的反转震惊,议论纷纷。
几人站定,詹越直接动手扯下那人的假发,人们才看清他的长相。
竟然是个长手短身的侏儒人。
领头的警察上前汇报,看了眼詹越:“多亏这个小同志,我们还发现了这个。”
他亮出手里提的口袋,里面是一件环卫工的外套,还有两根腿骨长的高跷。
小刘警官过去登记信息,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侏儒人抬眼看了看拿着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