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底,他已经很难认同任何地方为家了,父母过世,弟弟背弃……事到如今,詹信不知道未来还能做什么,只是由于虞尔一直在身边,他才得过且过下去。
“想什么了?”虞尔瞟了他一眼,翻开背包找钥匙。
詹信低头转动轮椅退开一步,让出开门的位置:“没什么。”
“放心,家里收拾过了,跟你离开那会儿不一样。”虞尔说。
詹信抬起头,皱起眉毛:“你做了什么?”
“进去你就知道了。”
门一打开,就闻到了很温馨的香味,詹信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抬了下眼镜,眼前一亮又一亮。
虞尔这一收拾,很多软装的布局都变了,橙黄格子的餐桌桌布、大大小小的装饰挂画、布艺小沙发、还有角落里冒出叶子的绿植。
詹信缓慢在客厅里移动,临到阳台边,他发现原本放长沙发的位置变成了一张与轮椅齐平的床,而之前搁置在中央的方茶几更是不见踪影,换成张毛绒绒的异形地毯。
“发现了吧,不见的东西我搬进空房间里了,你要觉得不好,我就再搬回来。”虞尔说。
詹信摸了摸被子,都是新的,有洗净后的清新味道,质地很舒服。他转而看向床头放着的一盏立灯:“都很好,就这样吧。这是床头灯?”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虞尔露出神秘兮兮的样子,走去拉了阳台的帘子,房间一下变得黑暗,
虞尔拉了灯,詹信才发现他把窗帘布都换了,最外一层是十分遮光的豆绿色高精密窗帘,向内的这一面还有层柳叶纱帘,若是在阳光适足的时候,光是拉纱帘就很好看了。
“看这儿。”虞尔叫他。
詹信转过头去,电视机上方的白墙多出一片圆形的光,光是粉白色的,边缘却是淡彩的光晕。
不一会儿,虞尔举起两只手,组叠着从灯下过,光里飞出一只鸽子的影子,他摆了摆手掌,鸽子就挥动着翅膀,虞尔说:“好玩儿吧,这是我喜欢的灯,私自加在你床边了。晚上你看书的时候可以把这个灯打开,黑灯瞎火地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挺好的,我也喜欢,很有氛围。”詹信朝他看去,虞尔在灯后弓着腰,他今天的样子很简洁,内搭是白色,外套衬衫也是白色,头发随性地挽在脑后,额前的发丝随动作晃晃悠悠。
“你怎么想到这些的?”詹信往后靠向轮椅。
虞尔察觉到他在看自己,收了动作,轻轻靠坐到床边,单手做了个手势,在灯下成了一只恐龙的模样。
“人嘛,总要尝尝新鲜,换个很有氛围的环境,养眼,还有利于养精蓄锐。”
“这么一看,”詹信说,“我之前那种灰白的风格确实冰冷,你布置得很好,很有……”
他忽然很想收回之前悲观的想法,眼下这样的住所,真的很有家的味道。如果是他自己,根本不会想到做出这样的改变。
虞尔打断他:“别捧杀啊,毕竟这屋里不止你一个人住,重新布置一下,我待着也舒服。”
“好。”詹信答应他。
虞尔愣一下,意识到他答应了什么,放下手直接倒在了床上,这样的角度詹信应该看不到他抑制不住的笑容,无声笑完了又怕是自己误会,开口试探:“我还没收拾好,明天再搬过来。”
詹信看着这人上下抬起的脚尖,勾起嘴角再度答应他:“行。”
他不得不承认,虞尔是个很有趣的人,像一颗甜度很高的糖,在詹信的生活里化开。
虽然过去的阴影仍旧残留,但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日子好过了许多。
那天虞尔并没有介绍完自己的改动,两人同居之后,詹信时不时就发现新的惊喜,譬如卫生间里发出炫光的蹦迪花洒,客厅那张一摆动就会吱一叫的鼠气摇椅,露台院子那边种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