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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涸辙之鲋,无论怎样扑腾,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斗笠客眯了眯眼睛,望着此刻阴鸷的晏西楼,话中却并无半分忌惮。余下的刺客闻言,向前挪动了些许。

晏西楼忽然猛地按住胸口,呕出一口血来。一时间竟是连剑也拿不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斗笠客的目光停在晏西楼胸前的伤口上,他自然知道衣袍的遮掩下是什么光景。

那刀上的毒,会让人的皮肉一层一层溃烂,最后,烂成一团发臭的腐肉。不出十日,中毒之人自会死得无声无息。

如果时间足够,他更期待看着不可一世的镇国将军一点点、一点点烂成一滩尸水。可十日太久了,他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做一件好事儿,帮晏将军解脱。

晏西楼半跪在泥泞的雨水中,伸手去握剑,却被人一脚踢开。

斗笠客踱到晏西楼身前,蹲下身子,平静地对上了晏西楼的眸子。

“晏西楼,求饶么?”斗笠客端详着晏西楼此刻落败的模样,嗤笑着抬手按上晏西楼的肩膀,手上施力,想将那身傲骨狠狠压下,匍匐在泥泞的地面上,像他曾经那般,趴在地上,失去尊严地恳求着,乞讨一条活路。

他和晏西楼都是他人的一条狗,为何偏偏他家破人亡,偏偏他,被冠上罪人的名号?他不甘心。

“求饶么?求饶吧,求我给你一条活路,你难道,不想活么?”斗笠客阴测测地笑出声,全身竟轻微地颤抖。他的双目猩红,睚眦欲裂,疯了般反反复复地呢喃着,“趴下来,求我,我让你活。”

“笑话。”晏西楼努力撑着身子,冷笑了声,咳出了一口血。

血溅在斗笠客脸上,斗笠客下意识闭上眼,眼睫微微颤动。

为何?为何晏西楼不求饶,为何晏西楼不想活?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为了活命,自毁容貌,在他人脚底匍匐、讨饶的那一刻。屈辱得……对,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为何?晏西楼就是一匹狼呢?凭什么,他就是一匹狼呢?

忽然之间,身后不知因何,骚动惊起。听到飞羽的一声惊叫,斗笠客猛地睁开眸子,摸向腰侧的短刀,却为时已晚,脖颈上已经横上了同余下刺客手中一般带毒的刀刃。

“老实点儿。”声音冷冷地在斗笠客耳畔响起,“不想死,就让你手下的狗即刻滚开。”

“小人这份大礼还未备好,王爷怎地这么快就醒了?真是可惜了。”斗笠客低眸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刀刃,讨饶般笑道,“都怪我心软,不舍得王爷受苦,准是那药丸儿的功效,唉,大意了。”

“不错,多谢你的药,本王才得此机会杀了你。”傅良夜早在那少年背着他来寻斗笠客的途中他便有了些意识,不过那缓解之药也确实生了效。他紧了紧贴在人脖颈上的刀,斗笠客脖颈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看到首领被人挟持,余下刺客不由得纷纷退后。

“晏西楼,你伤势可严重?”傅良夜余光瞥了晏西楼一眼,望着人胸前鲜血淋漓的刀口,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了一下。

斗笠客脖颈上方才被刀刃划出的伤口,已经隐隐呈腐烂之态,这刺客手中的刀,怕是都喂了剧毒。而晏西楼被这刀刃刺中,怕是也……

“无碍,王爷先走便是。”晏西楼拄着剑,强撑着起身。

“少来,保住你那条贱命,你还欠着本王呢!”傅良夜的声音微颤,他知晓晏西楼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怕是已到了强弩之末。

晏西楼眸中模糊迷离,胸口气血翻涌,将鲜血不动声色的咽下去:“不可,臣……”晏西楼半跪在地上,痛得